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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韩峰干笑两声,似乎是知道他要问什么,避而不答。只顾着招呼几个急忙告辞的客人,嘘寒问暖地结束了,将余光下意识瞥了瞥。
见殷姚还站在原地,铁了心要个回应,无法,他叹了口气,也不等殷姚开口,就说,“小姚,你和政先生的事我确实是不清楚,我呢,是下属办事的,是个外人,大多数时候不方便插嘴。按我对他的了解来说,对你不能算是不上心照应,说实话,这么多年了,对谁也没有像对你这样的……包括越遥。”
殷姚僵了半晌,扯了扯嘴角,干涩地说,“您意思是说,他这样是为了我。”
“是也不是吧,”陈韩峰深看他,“不是因你而起吗。小姚,五年了,他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
“清楚。”殷姚低着头,是近期惯有的乖巧温顺,“您要说的我也都清楚,但我不是想问这个。”
“那你要问什么。”
不远处政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边,殷姚收回目光,低下头想了想,直截了当地,“那些都无所谓,他今天为什么生气为什么疯,我不在乎。”话到这,不免哽了一下,他清了喉咙,又说,“我想问您的只有一件事。陈叔,您实话告诉我,我家里,是不是在和政药做生意。”
陈韩峰急三火四叫走他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虽然自己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做个傻子不闻窗外事,但近期的事他也不是知道。
只当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但白燮临说这和家里有关。
他太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了,迟钝的大脑再加上自我麻痹,让殷姚逃避在雀笼里,都快忘了他不是完全的孑然一身。
牵扯到了外药,因此和海关有牵扯,白燮临几句话字里行间不就是在最近政药的官司是他家里人搞得疏漏。
又或许,意有所指的不仅仅如此。
“陈叔。多少年了,我为什么留在他身边,你比谁都清楚。”殷姚垂下眼,“我不做别的,我只是问问。”
“……”
见陈韩峰那意外又不意外的眼神,殷姚本也不是个能沉得住气太久的性子,他从小被家里纵的,向来脑子里装不下多高深的心思,本就是衣食无忧闲散一生的清贵命,若遇不到政迟也不会将这小半辈子过得乱七八糟。
殷姚语气里夹在着央求,觉得自己可悲,又觉得自己窝囊。
什么事儿都是按照自己心性,做什么都觉得有家里给自己兜底,无论是哥哥还是母亲,家人总归是他离了太久的港,即便是有一天他自己消失了,那港也不会破灭沦陷。
无论过得有多糟,那也是自己糟。
扛不住事儿吃不下委屈的矜纵性子,让他总是随随便便就红了眼睛,带着鼻音,“陈叔,求你,你告诉我行吗。”
陈韩峰沉默不语,眉头紧蹙。
他知道殷姚不仅仅是问这个。
没多少交情,本可以含糊过去,现在却有些迟疑。有些事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和这年轻人说,要说,也轮不到他来说。因为这从头到底,他就没有把殷姚的存在特别当一回事看待。
本以为只是政迟的消遣。
但从今天这态度来看,又让他深觉微妙。
“这我不清楚。”他推了推眼镜,借反光的镜片掩盖神情,“抱歉,我……政先生?”
殷姚感受到背后的气息,身体僵硬,缓缓地回头看他。
因为背着光,所以只有轮廓最清晰。
“怎么哭了。”
那没有受伤的手抬了起来,殷姚下意识地躲,看上去像是颇有些抗拒地避开。
他最近一直都温顺,这是唯一一次,政迟要碰他,他躲开了。
不知是在畏惧什么。
政迟淡道,“还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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