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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用八个字来总结，大概就是仪表堂堂，神色郁郁。

  江怡在两任丈夫之间略有些尴尬，实话说，提出的要求也有些不合理，他们交流的时候，关崇一直在观察陈庭森的表情，已经想好若是被赶出去，要怎么优雅地离开。当江怡激动地说&1dquo;就凭那颗心是我儿子的，我就有权力让他跟我住”时，他轻抚江怡的肩，补充道：&1dquo;只是待产期间。”

  陈庭森叠着腿，双手随意交叉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1dquo;江怡。”他没有起伏地说，&1dquo;我不能确定你现在的状态，适不适合&he11ip;&he11ip;”

  江怡吸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1dquo;我至少不会出差一走就是半个月，把孩子扔在家不管不问。”

  这话像是触碰了某个机关，陈庭森周身的空气被一张口袋猛地收紧，整个人陷入僵硬的沉默。

  半晌，他阖了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烦躁，轻声说：&1dquo;&he11ip;&he11ip;不要让他晚上往外跑。他有这个毛病。”

  这是同意的意思。江怡愣了愣，没料到这么容易，她与关崇对视一眼，还想再说点什么，陈猎雪就在这时候出来了。

  关崇本以为陈庭森的烦躁是对他们，看完陈庭森与陈猎雪的互动，他突然现，陈庭森的烦躁似乎是针对陈猎雪。

  或是他自己。

  陈庭森向关江二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开门进了某个房间，陈猎雪的目光愣愣追着他，起身就要跟上去，关崇没拦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进了书房，陈庭森先点上根烟，闭着眼睛深吸一口，将满心的烦躁与烟气一同长长地呼出去。

  任何事物以倍数相叠，带来的后果都是坍塌式的，情绪也同样。先前积累下的种种负面情绪在最糟糕的一夜后汇聚到一起，将他的冷静自持&1dquo;轰”地击垮了，客人在客厅坐着，主人缩在书房抽烟，他自己也知道不像样子，但是相较于陈猎雪的注视，任何一种能避开的方式都让他好受。

  可是短暂的逃避也丝毫不能带来任何放松，彻夜未眠加上宿醉，闭上眼就能听到耳道深处的嗡鸣，昨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头颅里闪现，夹杂着江怡的质问与陈猎雪的眼神，随便截取一帧都让他无法忍受。他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性地去处理当前的状况，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把陈猎雪送走也许正是眼下最好的方法&he11ip;&he11ip;

  &1dquo;你不要我了?”

  陈猎雪的声音又冒了出来，陈庭森指端一烫，将燃至尽头的烟蒂狠狠碾进烟灰缸里。

  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他在心里疲累地骂。

  门把手被拧动，小心翼翼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陈庭森皱起眉，压抑着亟待喷薄的沸腾火气道：&1dquo;出去。”

  陈猎雪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1dquo;叔叔&he11ip;&he11ip;”

  陈庭森的眼皮蹦了蹦，扬手将烟灰缸扫到墙上，&1dquo;砰”的一声，陈猎雪下意识缩起肩膀，咬牙没让自己惊叫出来，墙皮被砸出一块痕迹，烟灰缸咯咯噔噔滚到脚边，他僵着指头弯腰捡起来，一根根去捏撒满地毯的烟头。

  再起身，陈庭森坐在书桌后的皮椅里看他，如同一尊冰雕。

  陈猎雪张张嘴，难堪地别开眼，小声问：&1dquo;是因为昨天的&he11ip;&he11ip;事么，叔叔?”

  陈庭森置若罔闻：&1dquo;出去。”

  &1dquo;我&he11ip;&he11ip;”

  &1dquo;收拾东西，生活费我每个月打给他们，要买东西就刷卡。”

  陈猎雪愣了愣，重抬起头直直望他：&1dquo;每个月?”

  他到了这一刻才终于相信，陈庭森是真的不想看见他，甚至&he11ip;&he11ip;不想再要他了。

  &1dquo;叔叔，我愿意去关叔叔家，”他上前一步，急切地说，&1dquo;我&he11ip;&he11ip;我去住一个星期可以么?”

  陈庭森不说话，他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平稳地敲打。

  &1dquo;我错了叔叔，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不高兴了，我不会再做让你不高兴的事了，你别赶我走，叔叔我&he11ip;&he11ip;”

  陈猎雪慌张地道着歉，好像只要出了这个家门就再也回不来了一样。陈庭森终于把目光挪到他脸上，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像辣椒裹着冰，恼怒夹杂着快意，他张开紧绷的嘴角，目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陈猎雪，反问：&1dquo;之前你为什么不能这么乖?”

  陈猎雪所有的祈求都被堵回嗓子里，喉结无声地颤动。

  &1dquo;笃笃。”

  关崇在外面敲门，犹疑地喊：&1dquo;猎雪?”

  门从里面打开，陈猎雪神情灰败地走出来，关崇闻着满室的烟味，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他看一眼陈庭森，拍拍陈猎雪的头笑道：&1dquo;跟爸爸说好了?”

  陈猎雪垂下眼皮，往自己房间走，整个人都很黯然：&1dquo;我去收拾东西。”

  关崇想了想，关门进了书房，陈庭森捏捏眉心，他真的觉得累极了，不耐地说了句&1dquo;抱歉”，起身开窗通风，摆手让关崇坐，自己则倚着窗台又点了根烟，边把烟盒递过去边解释：&1dquo;昨晚没睡好。”

  &1dquo;不用，谢谢。”关崇笑着指指门外，&1dquo;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