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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着嗓音的这句清冷一言,落在乱成一团的惠心院里,刹那间解除了江茹眼下的危难。
是他,黎辰梧!
江茹抬头就看见黎辰梧,一身月白色的袍子里,脸色苍白,眼睛隐含冷怒。
黎辰梧走进蕙心院里,故意咳了咳嗓子。
“母亲叫我前来寻右相,原来相爷不在前堂与众同僚一起,竟然是在这里打女人啊。”
他声音柔柔的,讥诮的语调里有夹枪带棒的意思。
而黎世子的一句戏语,不亚于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江相脸上。
江相面上无光,虽然站在面前这未及弱冠的男子是自己将来的女婿,但说到底,黎辰梧毕竟有世子的身份,定北侯府的家势,是轻易得罪不起的。
江相不得不收敛私宅里的怒气,将马鞭扔给奴仆:“小女顽劣,恐嫁入世子府上出了差错惹得不快,不如我这当父亲的先断了这野性,让郡主和侯爷有个乖巧儿媳。”
江相放弱了姿态,是一团和气。
黎辰梧也笑得谦和,没有在这点上跟江相争下去:“是,该打。”同时看了眼此刻狼狈不堪的江茹。
江茹灰头土脸着,浑身上下都很难看,唯独一双滢滢的鹿儿眼还在怔怔地望着他,像是不知道他会来救她似的。
哼,他不来救她谁还有资格来?
“还在地上做什么,还不起来?”
黎辰梧扭头避开那双湿漉漉的眼,却避不开加的心跳,再一次向她伸出手。
江茹怔忡地看着伸在自己上方的那只手。她的夫君竟这般傲气,明明是要将她牵起来,却怎么都不肯弯下腰,乃是一副傲据姿态!
但这已经很有进步了,毕竟之前的他,可是是自己如若无物。
江茹不恼,大大方方地把手放在他温凉的手心,抓得紧紧的,借着他的力站起来,往他身边一靠。
这是她的后台,是她的夫婿。
前世她江茹有负于黎辰梧,是自己眼瞎错失良人,这一辈子她再也不会犯傻,看准了人,就要一生一世地跟他站在一起。
想到此处,江茹紧紧地握住黎辰梧的手,身子又靠拢了他一分。
下一刻,她就看到黎辰梧耳朵尖倏忽腾起的浅红色——他不敢看她,心里尽是害羞了,连脚下都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动着。
然而黎辰梧声音依旧清冷:“我也听说了前堂里生的事。一方之词倒也不可全信,相爷是个明事理的人,不然也不能成为当今圣上最得力的臣子,我相信相爷一定会听一下这方的陈词。”
江茹在心里大大的叫了一个好,自己选中的人当真聪明!
这一个大帽子盖下,将当今圣上都抬出台面了,要是不顺着黎辰梧的意思,拿出去说便是对圣上不敬了!
江相被这一个理由堵了回去,不敢说不,只有冷着脸,还得反过来谢上他,“我老糊涂了,多亏世子提点。”
当下入了后堂去,将这件事里所有掺和的人叫到跟前,一一对峙。
这一路上,江茹从黎世子口中得知了那个从那两母女口中的一个模样的真相,不由得冷笑,颠倒黑白恶意毁伤,有谁做得比秦氏狠!
江茹理了理衣裳,重新维持住该有的嫡女势态,端端正正地想江相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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