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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第2页）

“平安回来是一定的！”刘彻握着我的手道。

他手上的温度有些微微灼热感，我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是急流勇进，心潮澎湃的，汉军已经输了一次，不可以再输第二次，所以他对卫青的期望要远远高于我对他的期望。

若说前面等消息是艰难的，那么当前线战报陆续传来的时候，我们的内心就只剩下煎熬了。

作战经验丰富的李广在雁门遭遇匈奴主力军，所领一万将士全军覆没，就连李广本人也被匈奴活捉，靠着使诈才捡回一条命。公孙敖战败，损兵七成。大姐夫公孙贺再次无功而返，连匈奴的人影都没见到。而卫青一部则杳无音讯，失了踪迹。

“阿姐！”公孙婵急得伏在我的膝盖上直掉泪：“他怎么就失踪了呢？”

我害怕大哥的遭遇再次重现在卫青身上，现下也是焦心不已，面上却仍旧要保持镇定去安慰她：“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起码说明卫青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儿而已，陛下已经派人去找了，你放心吧，我们要相信卫青。”

“嗯嗯”她点头道：“只要卫青能平安回来，我立马给他纳妾，想纳多少都行。”

原本低落的心情却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我知道她是因为无法给卫青添个子嗣所以才这么说的，又宽慰道：“阿青也没说他要纳妾啊，你瞎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真的”，她哀泣道：“我身子不好，从成亲到现在，一直没能给他添个孩子，他怜惜我，从来不跟我提，我也只装作不知，可我知道他是想要孩子的，阿姐，他回来，我一定不装傻了，他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

“好了好了”我拍着她的后背道：“他会回来的，这些事等他回来再说吧，你别想了，好好的，等他回来。”

此后，为了尽快得到卫青的消息，公孙婵每日天不亮就进宫，天黑才离开，一等就是一整天。而大姐二姐进宫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

对于卫青没有消息这件事，刘彻也是焦灼的，四路大军败了三路，现在只剩卫青这一路了，所以不管是输是赢，他一定是要一个答案的，可是他派了很多人出去找，却都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对我来说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就连身经百战的李广都全军覆没了，我实在不知道卫青能有多大胜算。而现在没有一点消息，起码说明一点，卫青没输。我已经不敢奢望卫青□□了，只希望他能平安回来，我已经没了哥哥，不能再没了弟弟。

相对于刘彻，我的终究是私情，刘彻担负却是天下。我与他说不上谁比谁煎熬，很多时候都是相互安慰，互相取暖。

比如，我难受的时候，他会安慰我说：“你还记得马邑之围那次，卫青对战争形势的分析吗？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卫青不简单，你别看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他还是很有能耐的。”

“他分析的很对，与匈奴作战，须得用骑兵，我还专门让他研究过用骑兵作战的战术，这次我派出去的都是骑兵，李广他们不会用，所以才会这样，但是卫青不同，他在军营里钻研了这么多年，是有优势的。所以咱们要相信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而他情绪低落时，我也会这样宽慰他：“连人带马两万多呢，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没有消息就说明他们都还活着，或许是迷路了，又或者是他们打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有什么惊喜也说不定，他们会回来的，如果回不来，咱们就继续找，总能找到的。”

就这样相互慰藉了大半个月，直到彼此的心情都跌进万丈深渊，感觉希望渺茫，无法再用单薄的言语去支撑对方的时候，便只能将仅存的希望寄托在祖宗神明之上，刘彻频繁地前往太庙祈福祭祀，而我则日日到宣德殿为他们虔诚祝祷，共同祈求上苍护佑卫青及诸位汉家将士平安凯旋。

那是我在宣德殿祝祷的第七日，我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上苍祷告，愿以自身二十年的寿命来换取卫青的平安，刘彻突然闯了进来，激动地一把将我抱住：“赢了，赢了，卫青赢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几乎是由地狱直冲云霄，巨大的情绪起伏，致使我当场大哭，一度晕厥。

这一觉睡得深沉，我感觉在梦里我入了九重天，见到了我大哥，我唤他大哥，他对着我笑，他的笑容温暖而有力量，即便是不说话，也能治愈我心中的惊惶和焦虑。在大哥的指引下，我看到了卫青在漫天的飞沙走石中向我招手，而他的身后挺立的是赤色的“汉”字军旗。

我从喜悦中醒来，朦胧中睁开双眼，看见刘彻双手相握成拳，正在榻前来回走动走，面上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喜悦，见我醒了，一个箭步奔到榻前。

我还记得我昏迷前的情形，忙开口和他确认道：“陛下，卫青……”

“子夫，卫青打胜了”刘彻激动得眼眶泛红：“卫青没有失踪，而是深入匈奴腹地，打到匈奴的老巢去了，端了他们的祭天圣地。你说的对，他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卫青真的是好样的。”

他真的打到别人家的老巢去了？我听着只觉得不可思议，心中无比震惊，兀自地爬起来道：“陛下没有骗我吧？”

刘彻摇头道：“千真万确，我没有骗你！”

我激动地拥着刘彻，再次喜极而泣。

“不哭，不哭！”他拍着我的后背道：“还有一件大喜事没告诉你呢。”

他还没跟我说，我心中就兴奋起来，沉闷了这许多日，只希望这样的喜讯来的越多越好，忙抹了泪道：“还有什么？”

“你怀孕了”，他在我脸上猛地亲了一口，兴奋地道：“咱们又有孩子了。”

我轻轻摸了摸腹部，这些日子忧心卫青，几乎忘了身体上的种种异样，乍然一听，自然是又惊又喜，一时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又再次将他紧紧抱住。

卫青班师回朝的那天，是个无比晴好的日子，刘彻亲自率百官出城迎接，而我也迫不及待地上城楼远眺，共同迎接着这场来之不易的喜悦。

盛夏骄阳用它火辣的热情迎接着汉军的凯旋，璀璨的金光纵情地挥洒在将士们坚毅的铠甲上，愈发衬得他们气势磅礴，无懈可击。此时此刻，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闪闪发光的存在，如同黑夜里耀眼的明星，照亮了大汉所向披靡的未来。

万众瞩目之下，刘彻亲自对凯旋的将士进行勉励嘉奖，又下诏破格册封卫青为关内侯，并于温室殿为卫青举办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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