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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几乎不是人能出来的,可它又的的确确是从一个人的嗓音里出来的。
古德白看不见那个人,雷网太遥远了,然而即便只是这种远距离的旁观,冲击感都远远出了之前武赤藻所带来的异能展现,令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了。
“唔——”武赤藻被晃醒了,他眯着眼,用手挡住刺目的光芒,“怎么了?”
“没什么,撞天运了。”古德白将脚换到了油门上,他转头看向武赤藻,用极为平稳的口吻说道,“我们遇到那个杀人犯了,如果现在过去撞死他,立刻就能为民除害,顺便变成焦炭,不过在此之前可能要先变成残疾人。”
武赤藻大脑昏沉,还没从睡意里真正清醒过来,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隐约明白大概是什么坏事,便下意识打个哈欠道:“那我们跑吧。”
“好主意。”古德白难得赞同他,脚在油门上踩下去,车子如同奔雷般迅冲了出去。
等到古德白跟武赤藻回到庄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两人解散后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此刻所有人都已睡下,不便打扰,武赤藻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将他身上都快藏起盐来的衣服脱下来洗干净,而古德白则去厨房做了碟三明治,等闻等到了早上七点钟。
小连山大火。
视频里的火势有滔天之势,群山都为之悲鸣,它来势汹汹,不可阻挡,浓黑的烟雾滚滚升起,试图将即将到来的白昼重笼罩于黑夜之下。
在这片漆黑之中,视频之中遥远的火焰是一轮初生的太阳。
月亮都已被它吞噬。
是那个人。
古德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这个电人最好是不要跟他的工厂有任何关系,也不要跟那群人有任何关系。
清早醒来的余涯被古德白吓了一跳,他不算太聪明,相处最多是用暴力就能了结的麻烦人物,简而言之,一言不合就开打,跟上流社会的人士总说不到一块儿去。自老爷去世后,他就被古德白安排得明明白白,从头到尾只有清晨的酒被剩下,由他支配,难免贪杯几口。
如今瓶子里只剩下三两酒,本来余涯打算今天尽数干掉,没想到本该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坐着古德白。
而古德白正在喝酒。
“早啊。”余涯有点尴尬地藏起酒,干笑道,“少爷,起这么早啊。”
古德白将一杯红酒饮尽,晃了晃空杯子,不紧不慢道:“不早,我一夜没睡。看了几部电影,觉得有些意思,现在我要去睡了。”
这世界上的人被分门别类,本来古德白在颇为安逸的那一类里,他不愁生计,不用忧虑,有任何想法都能立刻满足,至多需要在记者面前展露笑颜。
即便是在以前,不算太如意的前生,古德白也没遇到过太多麻烦。
初中时古德白的确因为名字的缘故遭到过同学的嘲笑,那些天真肆意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藏掩自己的恶意,总会故意在放学或是体育课时拿他的名字取乐,嘻嘻笑着,仿佛那是个纯天然的笑话,比电视上的任何小品、相声都值得关注。
而且他们有一种坚持不懈的热情,将这无聊的游戏贯穿整个学习生涯,甚至变成一种乐。
之后古德白受到过一些老师的庇护,大人们义正辞严且不厌其烦地纠正孩子们这是暴力行为,大多数家长甚至是古德白的父母则漠视而过,认为这是孩子之间无关紧要的小游戏。
而古德白本人并不认为这是一种伤害,他并不曾因为这样的行为受到任何内心上的痛苦,更不觉得这样有任何味,他偶尔会规避,偶尔则不,既然没有对受害者造成打击,自然谈不上什么受创。
对于常人而言也许会痛苦一生的经历跟带来耻辱的名字,本质上并没有对古德白施加任何负担,他奉行规则,自有自己行事的一套方案,也遵循这套方案平静地生活。
然而另一个古德白显而易见地喜欢唱反调,平静的生活在昨晚刚被验证是妄想,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是个实打实的疯子,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他特意为自己打开一扇小众的门,义无反顾地从安逸的环境里挣脱,迫不及待地打破规则跳进去。
小众意味着特殊、异类、麻烦,简而言之,让古德白厌恶的一切不稳定因素。
如同买票进门观看恐怖电影的观众,一旦现自己变成电影其中的角色之一,难免会产生不愉快的心理。
“啊,这样啊。”余涯挠挠脑袋,他忧虑地看着古德白,刚要从嘴巴里挤出几句关怀问候,就看见对方站起身来,平静地往楼上走去了。
于是余涯就把那些关怀重咽了回去。
等到余涯将酒喝完,晃着空荡荡的酒瓶才想起来不对劲:“怪了,小藻没起床,少爷在熬夜,今天该不是我一清早就喝醉了,怎么老出些怪事!”
然而这到底是个无关紧要的清晨,余涯甚至不知道自己熟睡的时间里生什么,又会产生什么变化,只是现古德白开始频繁外出,而且每次都带上武赤藻。
武赤藻本来就沉重的学业里又加上了有关控制异能的功课,不知为何,古德白忽然对他的异能上心起来。
他这会儿正漫不经心地坐在工厂的地面上写卷子,顺便将一截空心的钢管用藤条扭曲,植物与异能带来不可思议的能力,古德白似乎总能想出许许多多他根本想象不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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