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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也注意到自己身后过来的谢琰了,他转头见着谢琰脸上凉飕飕的,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就连忙给人嘘寒问暖溜须拍马。
“怎么了?是不是坐着不舒服,我给你去把马车里的靠垫拿出来吧?”林淼屁颠颠的,满脸全心全意。
谢琰原本要走到包厨身边的脚步被林淼挡住,便就停下,包厨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骤然轻了,这是谢琰将目光挪到了林淼身上。
林淼说着就要走,谢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人给牵制住,淡声说:“不必,你过来和我一块儿坐着。”
谢琰这边平常只听包厨的例行上报,并不晓得林淼和包厨之间相处起来亲密至何种程度。刚才瞧见林淼凑在包厨耳边窃窃低语,心里头便是乍然一冷,酸浪夹杂着铺天盖地的不悦呼啸过来。
理智告诉谢琰这是不足挂齿的事,可是这样的理智仅仅占据了他心里头十分微的一个角落,且很快就被抛到了不知哪里去。
风度是个屁。
外头的车夫已经停好了马车,正打着伞从院外走进来,伞沿的雨滴滴滴答答落进了歪斜的地砖形成的水坑里头。他也进来帮忙了。
谢琰闲着是正常,可这是自己租的地方又是做自己生意的,林淼觉得自己闲着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可这会儿谢琰话了,璧如就立刻搬过来另外一张凳子,基本和谢琰的并排放着,然后麻溜用手上的抹布抹了一圈,让林淼坐下。
包厨打量着这场面,见着璧如擦了椅子以后掉头就走,那张白圆的脸上全是心与谨慎。
再那边已经坐下来的林淼,包厨的心态就有了点转变。他和林淼不是一个阵线的,他觉得自己和璧如才是一个阵线的。
外面的雨声细细的,他们两人靠在门边坐着,斜出去那一方院子里头有个磨盘外加一口井,院子实在很,与林淼住的偏院比起来恐怕都稍微点的。不过这地方周围住的都是寻常百姓,街巷胡同里头的,来来往往常有人声。
就这么下雨的这会儿,外头还传来或急促或悠闲的脚步声。
谢琰听进耳朵里,觉得有点恍惚的熟悉感,只不过一下又飘远去了。他回头林淼,对方也正着外头的雨。林淼十八了,再过了这个年已经要奔着十九去。
这个年纪,放在世家公子哥里头,要学的要守的多,十□□已经颇为老成。放在寻常百姓家里头,这个年纪早也是能成为家里顶梁柱的了。
可偏偏林家是个奇户,也是就现在林淼过来以后还知道风雨来雨里去忙一点自己的事业,要原主来说,明明也就是个门户,养得却金贵。从不吃苦不说,心还比天高,那真是太阳晒不着风也吹不着的,整个人养得那叫一个白嫩,外加林淼个子不算高,上去是像十八的又像十五六的。
肤色黑了不多久,这阵子因为晒得少又就白了一些回来,虽然没有全部白回来,可是相较于前一阵子来说已经好了不老少,侧边过去偏玉色,配着一双黑亮像是总在光的眼眸,人无论何时何地什么情绪,着总是很精神的。
再精神也没用,谢琰心里头那股气在脑中盘旋。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这天底下除了林淼意外的所有人,谢琰都有法子让他感受到不同程度的痛苦与折磨,可是偏生就是林淼。
即便是个怂包做成的傻东西,谢琰也只能自己憋着气。恋人之间的相处和权谋无关,谢琰纯然是个新手。该如何合理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与渴求,他都自觉无处下手。
这块的缺失从来未曾被人补足过,他自然也就很懵懂。那股气来来回回在心头打转,谢琰只有沉默着。
林淼坐着也不得闲。除去自己明明是过来劳动现在却坐下了的这股子内疚外,林淼也能感觉到谢琰落到自己身上的那股视线,时轻时重让他非常没底。
与其被人盯着,林淼鼓起勇气了过去,与谢琰来了个对视。
今天至今,林淼自个儿在心里头已经琢磨了一通了,从早晨起来到现在我并没有说过任何有问题的话,更没有做过任何不妥的举动,所以现在谢琰如果真的觉得不高兴,那是他处理情绪有问题,可不是我啊。
林淼这个对视底气十足,然而和谢琰的目光撞在一起后不到两息的功夫,他哐当就垮了,连忙又盯着自己的鞋背,数数上面被雨水溅了多少个点子。
不透,猜不透,人生凄苦如飘萍啊。
林淼将自己的那口深深叹息给压了下去。他没谈过恋,不知道两个算是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以后会怎么熟悉起来。
这总是有个过程的,林淼想,毕竟喜欢是不能当饭吃的,除了喜欢以外两个人合适不合适也是需要日渐了解与磨合的啊。
这个道理是通用的,林淼也懂,他就是忐忑着这道理是不是适用于王八羔子。
但是,林淼盯着外面的雨,又想,自己在这段关系里面虽然是弱无助被强权压制的那个,但是他其实也有点喜欢谢琰这个是事实,那么他就有无法摆脱的责任在。
林淼想到这里再谢琰,现对方的眼睫微垂,侧面去那叫一个俊。
林淼清了清嗓子,微微侧身过去对谢琰说:“你不高兴了吗?”
与其七弯八拐,直接问出口可能会好些,这是林淼在和谢琰的相处之中得出的经验。
谢琰抬眼向林淼。
林淼的声音很,几乎就是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那声音里面带着心与试探,隐隐又藏着一股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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