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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内,沉香暖衾,美人珠帘。
古琴一把,余家骄扶琴而奏。软榻之上,姜锦夏斜躺,静望。
一旁苏幕遮将葡萄剥开,喂进姜锦夏口中。
姜锦夏嚼上两口,冷布丁,“呸!”一口将葡萄籽唾出,正砸在苏幕遮脸上,随后道一句:“不甜,给本宫倒酒!”
她这一处亲嗔让苏幕遮心下暖暖的,只忆起七八岁时初入宫来的诸多往事。
当年她放荡不羁,与他也不顾什么皇子身份之类,打成一片,可是也曾无意将瓜子啐在他脸上,惹得两人笑了好一阵子。
师父如此,却是再没将他当做外人!
不觉得心下欢喜许久,苏幕遮擦了擦脸上葡萄籽,又恭敬将刚温好的酒奉上:“师父请!”
饮上两口,心下正痛快,只见得一小太监进殿而来。
小太监搓着通红的双手,小声向苏幕遮回禀:“陛下,丞相及诸位大臣在殿外已跪多时,可要宣进宫里?”
姜锦夏停了酒,手惬意的托在软榻上,将苏幕遮瞧着,静窥........
苏幕遮道:“丞相这般爱赏雪景,朕便赏丞相于雪中长跪吧!”
只是小太监还未传达丞相“跪死于玉阶之前”诸言,如今便有了君令“雪中长跪”,还想再劝:“可........陛下........”
忽得又一小太监匆匆进来回禀:“陛下,不好了,丞相他........冻昏过去了?”
苏幕遮敲着案几静思,只听得姜锦夏略带些猫哭耗子的慈悲道着:
“快抬进来啊!丞相为我大夏肱股之臣,若一下冻出个什么好歹来,岂不是本宫之过。”
直至苏幕遮一句:“抬进来!”小太监“诺”一声退下。
顷刻,几位小太监将人抬着小心翼翼放于宫正中的猩红锦纹地毯上。
这年近七旬的老者身体瑟瑟颤,乌纱帽上花白化了一半,阴湿在锦纹毯上,脸上皱纹干瘪印着文人的风骚。
姜锦夏瞧上一眼,可是这位年近都要做她爷爷的衣冠禽“相”,当年一袭红衣恬不知耻来姜家下聘,口口声声要纳她做妾。
呵~
她那位父亲大人一口应下亲事,又被她一举扔出聘礼。丞相自是觉得颜面扫地,就此处处排挤她。
当年日曲塔之祸,他集结一众文臣上书先帝,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
当年北曜回京,宣室正殿,他口口声声说以大夏律法处置,时时刻刻念着将她凌迟。
宫内暖和,姜锦夏取了手中热酒上前,“噗”,一把泼在丞相脸上。
眨巴着眼睛略略醒了,丞相只望见眼前苏幕遮正身而坐将他望着,忙爬起笨拙的身子行礼:
“陛下,老........老臣........老臣见过陛下,陛下长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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