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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黑暗之都三十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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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都会带来死亡。”

“这件事的问题不在于死亡，”希尔若无其事地指出，“而是活在欺骗之中。如果一个人被另一人欺骗，那他的处境就和奴隶无异。”

“并非如此，”艾洛莎说，“爱是无关于欺骗的，——你永远无法强迫一个人去爱，越是刻意追求，它反而越会远离。”

希尔往椅背一靠，摊开手：“所以那些爱你的人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甚至死亡，也是他们心甘情愿为你而死？”

“是的。”艾洛莎答道，在她平静的语气中有种异乎寻常的感染力，“这种事在谢伊尔语里被称为‘-tathana’，意指为了‘自己心中的理念而牺牲’。我想说，‘爱’，也是这样一种私人的理念，我只是展示给他们令人心向往之的事物，决定的权力只在于人们自己。”

“好，我明白了。”希尔点头说，“所以在你眼里，爱情、勇气、荣誉甚至信仰，这些事物究竟算是什么？”

“我觉得呢，”她不介意地笑笑，“爱有很多种，勇气、荣誉和信仰也有很多种。”希尔已经尽可能保持理性了，但她说话总能让人不自觉地安静下来，让人忍不住停下一切事情去倾听。“但是，勇气、爱情、信仰和荣誉，它们都只是问题，是我们需要面对的问题，而不是全部的生命。”

“所有我们本身就是答案。”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种答案，”艾洛莎颔说，“每个人，每天都在为这些问题写下不同的答案。那么现实就是，有些人的生活总比其他人好，另一些人就会去效仿他们，崇拜他们，仿写他们写下的答案，不是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追寻他者的步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步入恐怖的黑暗？为什么要不断为了其它人付出牺牲？因为，我就是他们在效仿的答案。”

希尔知道她会给出让自己满意的诠释，但她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另一方面，这话隐含的意思是，效仿他者的过程中，人们很容易把提供答案的他者当作崇拜的对象。她说话就像经文里古老的先知，可能这种想法是在冒犯信仰，不过她不是个教条主义的人，毕竟，倘若她真的是，她就不会违背村落的禁令做出那么多事情了。

“你从小生活在怎样黑暗的环境里，难道你不是很清楚吗，希尔？你的抉择也并非离经叛道，只是遵循自己的内心而已。”

是的，她不需要效仿谁，她自己为自己提供答案，这就是为何她站在这里，而不是苦役矿场。突然间，她感到这个人理解她，毫无疑问理解她......

艾洛莎的声音在她一旁响起：“那天天使现身的时候，我看到你注视诺里村村民的目光了。所以你不必害怕我，只要你还坚持自己的处境，你就是值得我信任的。我会和你讨论一切你所困惑的事情。”

希尔舔舔嘴唇，感觉有些干涩，就端起果汁抿了一口。不，艾洛莎桌子上的这杯东西不是果汁，而是酒。她感到有些头晕，还有些心跳加，不禁暗自嘀咕了一声。

可怕的饮料。

“那么说回回归之旅吧，希尔。”统领继续说道，“我想拜托你去做一些事情——目前在我所有能找到的属下里——也只有少数一二人能够办到。我知道你不在乎隶属依扎兰机构的回报，所以我会给你更多和诺替斯有关的东西，甚至是答应你，特意为你去搜寻。这个交换可以吗？”

“可以。”

“几天前，在杜恩先生送过来的俘虏那儿，我现了特殊的回归之旅触媒，它能让人在茫茫无尽的记忆之海中找到一个特殊的区域，并且进入其中。可以相信的是，蚁巢正在生的事情和它不无关联，我想请你出面去调查，然后给我一个合适的答复。”

......

“所以这次回归之旅和那维里亚家族有关系？”蒙扎看着杜恩敲打玛蒂尔医生的诊所大门，同时他也点了点头。雨下得很大，雨水浸透她外衣下的白衬衫，好像在亲吻皮肤。雨点噼里啪啦得打在柏油路上，将路旁垃圾和污泥分割得七零八落。不过总的来说，雨声没有他频繁敲门的声音大。

过了一会儿，蒙扎隐约听见里面有人捂着嘴低声诅咒。门推开的刹那，蒙扎看到自己一段时间未见的玛蒂尔医生。她伫在他们面前瞪着她，裹着一条深色毛毯，蹬着拖鞋，瑟瑟抖。

“我还以为你是个懂礼貌的人。”玛蒂尔说，“和蒙扎这个野蛮的家伙不一样。”

“情况比较麻烦。”他耸耸肩。

“那我可以拜托你们把麻烦带出去不要进来吗？”

“如果我们再多站在这里一会儿，被谁看到，”蒙扎说，“我猜麻烦就会立刻来找你了。”

一阵咳嗽声让感冒的玛蒂尔弯下了腰，脸色绯红。她捏了捏喉咙，没绑的灰黑色头就这么披在肩上，蒙扎总觉得她花茎一样细的脖子随时都会断。“那就赶快进来吧，”她捂住嘴咕哝道，然后补充了一句，“最好记得你们把我吵醒了，没有睡好觉，以后我一定要找你们还回来。”

蒙扎跨进诊所，甩了甩湿漉漉的头。“我们打算你在这边暂住几天。”

“自从你当了搜查员，你就再没到我这边待过，”玛蒂尔裹着毛毯领他们往诊所内部的居所走，“如果你犯了事，干嘛不像以前那样去贵族区躲几天呢？还是说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就不能住你师父家里了？”

“我们要做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玛蒂尔医生，”杜恩说，“至少不能在任何有势力依靠的人眼中去做。”

“你确实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呢，西洛来的间谍吗？”玛蒂尔又打了个喷嚏，“哪天你被抓住处以死刑了，我就去找关系要你的尸体拿来摆弄。”

“你很了解西洛？”杜恩忽然转变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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