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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怀钰用力掐了掐掌心,才缓缓起身上台。
6宵头顶的吊灯灼眼,灯光打过他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丝绒扇子一样质地的阴影,原本颜色的就浅的眼珠子,此刻像琥珀色的水晶。
他微微仰头看着自己,跟橱窗娃娃一样漂亮得不真实。
梁怀钰又靠近了些,直到闻见6宵身上很淡很淡的香味,心才逐渐落到实地上,彻底相信他是真实的。
他从6宵手上接过证书和信,不小心碰到6宵冰凉的指尖,可能是会场里冷气开得太低,吹得他不舒服了,唇色也浅了很多。
现在整场拍卖会刚进行到一半,梁怀钰接过信后,没有继续回到座位上,离开时小声在6宵耳边说了声:“我在六号休息室等你。”
6宵下台后,拒绝了一些工作人员合照的要求,又被机构经理拉着寒暄片刻。
等他脱身往休息室走时,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推开休息室大门时,6宵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梁怀钰坐在沙上,手里握着那块玉佩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进来,立刻站起身,嘴唇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6宵慢慢向他走了几步,“你……”
他开口时呼吸有些不稳,顿了顿才继续道:“你、你买这个干什么?”
其实他能猜到,梁怀钰八成都是买给他的,但慌乱下,还是这样胡乱打开话题。
果然,梁怀钰眼神一阵闪动,握住玉佩的手指紧到白,他犹豫好半天,终于垂下头低声道:“是买给你的。”
只是声音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气馁。
买他的东西再送给他,怎么看都是亏本买卖,况且6宵很清楚,自己手里出去的东西价格都不会低。
“那你要退吗?”6宵忐忑,“也不知道能不能退,确实太划不来了,要不我帮你问问?……”
他瞧梁怀钰垂头丧气的样子,总以为他也觉得亏。
“不退!”梁怀钰却突然正色,“不可能退,你做的东西我稀罕都来不及,干嘛要退了留给别人?”
6宵一怔,赶紧解释,自己却慌得厉害,呼吸都快了,“我是说,你如果喜欢,我可以直接送给你的,不用花那么多钱啊。”
“买了就是买了,”梁怀钰安抚,“你手里出来的东西不嫌贵,再说那也是捐给山区孩子们做好事的,别多想啊宝贝儿。”
6宵看着他,眼中依旧惴惴不安,却还是点了点头。
梁怀钰想逗他开心点,清了清嗓子笑道,“你咋还有个艺名儿呢?”
6宵反应了两秒他口中的艺名,也勉强扯了扯嘴角,“姜延吗?是我外公取的,我在业内都叫这个。”
他观察梁怀钰的神色,虽然没有什么异常,嘴角溢着浅笑,但6宵心还是忍不住悬着,“你在怪我没有跟你说吗?”
但他不是故意要瞒的,只是两人从来没说到过这个话题上,6宵也就没主动提。
“没有没有,我没怪你。”
梁怀钰见6宵脸都白了,呼吸也不稳,赶紧搂住6宵摸摸他的脸安抚。
6宵确实在会场里被冷气吹得难受了,又一紧张,脸到现在还是冰的,梁怀钰揉了揉他的脸颊,又给他顺了顺胸口。
“不急啊宝贝儿,我不怪你,我咋可能怪你呢,不就外公给起名儿吗,我外公也给我起过,叫大双,比你那难听多了。”
6宵本来紧张兮兮的,但看梁怀钰似乎真的没有丝毫怪他的意思,又被他的大双逗好了些,抿抿嘴,“你真叫大双啊?”
“那可不咋的。”梁怀钰揽着他到沙上坐下,又到饮水机那接了杯温水,塞到6宵手里,“宝贝儿喝一口啊,再抱着捂捂手。”
6宵听话照做,梁怀钰蹲在他身边等了会儿,见他指尖终于透出粉,脸色也好些了,才稍稍放心些。
梁怀钰承认刚才在台上看到6宵的一瞬间,他震惊到以为自己在做梦。
倒不是因为6宵有别的身份而震惊难过,虽然他之前一直以为6宵艰苦贫困,还为此心疼了好久,但在知道对方非但不贫困还很有名气时,他其实松了口气。
这至少说明6宵在成长的过程中,物质生活是得到充分满足的,他身体那么不好,梁怀钰想都不敢想他吃苦受磨难的样子。
关于身份他消化得很迅。
唯一不能排解的,反而是礼物,那块玉佩。
6宵脚尖抵了抵梁怀钰的膝盖,说话间有些似有似无的羞涩,“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玉佩买给我?”
还能为什么呢,梁怀钰心里直叹气。
在反应过来他买了6宵做的东西要送给6宵,还是当表白礼物时,他整个人是崩溃的。
这样还怎么表白?
哪有用原主的东西跟原主表白的,更何况这块玉佩不单是6宵的收藏,而是他自己一点一点雕出来的。
精心设计的表白计划被全部打乱,梁怀钰心乱如麻,偏偏6宵还一直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亮晶晶的,满含期待的样子。
梁怀钰最受不了6宵这种眼神,让他说不出一句假话,“我……”
他叹了口气低下头,破罐子破摔,“我想跟你表白来着。”
“!”
来了!
6宵心砰砰跳,手不自觉攥紧纸杯,梁怀钰要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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