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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景芝低下了头。

  陈桂芳笑着劝道：&1dquo;老爷，景芝都多久没出门了，难得她主动提这个事儿，就让她去吧，我听说欢儿也收到了请柬。”

  柳明崇看了眼柳雁欢，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训：&1dquo;一个男儿，成日里跟后院女眷厮混在一起，也不嫌丢人!”

  &1dquo;这次看着点儿，照顾好你妹妹，你该负起当哥哥的责任。”

  &1dquo;是。”柳雁欢点点头。

  或许因为有了念想，柳景芝的病也有了起色，大烟抽得比以往少了些。

  舞会当天，她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在房中一件件地试着衣服。

  &1dquo;小姐，你穿宝蓝色的褂子最好看了。”丫鬟拿着衣服让她比照，镜中人形销骨立，衣袖里显得空落落的。

  柳景芝看了一阵，推开面前紫、蓝二色的褂子，咬牙道：&1dquo;他不喜欢褂子，他喜欢洋装，我记得我有洋装的，我的洋装呢?帮我找出来，我要洋装。”

  她有些歇斯底里。

  &1dquo;小姐，小姐，您别着急，我这就去找。”

  到了出时间，柳雁欢在院子里等了许久，却不见柳景芝出来。

  他上前敲了敲门，听见里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一脚踹开门，开门的景象将他吓了一跳。

  房间的石板地上一片狼藉，各色衣服被堆得到处都是，而他的妹妹还在执着地寻找着。

  &1dquo;我的洋装呢?我的洋装呢?”

  见柳雁欢走进来，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1dquo;哥，我的洋装呢?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洋装?”

  柳雁欢看了眼跪在一旁瑟瑟抖的丫鬟，把瘦骨如柴的女子拥入怀中：&1dquo;没关系的，找不到的话，哥带你去买一件。”

  柳景芝已经很久没有踏出过家门，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既鲜又可怕。她坐在黄包车上，把脑袋依偎在柳雁欢怀中，一双眼睛却恋恋不舍地看着路边的景物。

  等到了百货大楼，看着那精致的装潢和各色时尚画报，柳景芝无比兴奋。

  或许爱逛街是每个女孩的天性，在百货大楼里柳景芝看到什么都想去一探究竟，可她的脚却承受不起这样的负荷。没一会儿，她已经觉得累了。

  柳雁欢只好径直带她进入洋装店，一推开店门，就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1dquo;你好，我来拿先生的领带。”

  &1dquo;郭斌?”柳雁欢笑道。

  &1dquo;柳少?您怎么会在这儿?”

  &1dquo;我带妹妹来买洋装。”

  郭斌看了柳景芝一眼，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瘦得脱了形的姑娘是柳雁欢的妹妹。他是行家里手，自然知道这是大烟吸多了的模样。

  他朝柳景芝点点头，又将领带送给试衣间里的男人。

  柳景芝显然很喜欢店里的洋装，不一会儿就挑了好几套裙装。

  柳雁欢便让丫鬟搀着她去试。

  很快，试衣间传来开门的声音，柳雁欢笑道：&1dquo;来，让哥哥看看。”

  一回头，却跟秦非然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1dquo;这么巧，柳少?”

  &1dquo;怎么&he11ip;&he11ip;是你?”

  &1dquo;我刚试了的领带，这条鲜橙色的如何?”

  柳雁欢看着摇了摇头，从货架上取下深褐色与宝蓝色的领带。

  &1dquo;鲜橙太轻浮，深褐太死板，墨绿太沉闷，还是宝蓝比较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