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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禹叫住他，低声说：&1dquo;小心于安那厮手下的人。”

  霍山笑，&1dquo;今天晚上的场合，匈奴、羌族、西域各国的使节都来了，于安和七喜这几个大宦官肯定要全神贯注保护皇上，无暇他顾。何况我怎么说也是堂堂一将军，未央宫的禁军侍卫又都是我们的人，他若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大哥，放心。”

  ※※※

  云歌和许平君粗略讲完汉朝礼仪的由来展，宴席上器皿、筷箸的摆置，又向许平君示范了坐姿，敬酒、饮酒的姿态，夹菜的讲究&he11ip;&he11ip;

  等她们大概说完，宴席上酒已是喝了好几轮。

  此时正有民间艺人上台献艺，还有各国使臣6续上前拜见刘弗陵，送上恭贺和各国特产。

  抹茶接过小宦官传来的一碟菜，摆到云歌面前，笑说：&1dquo;云姑娘，这是皇上尝着好吃的菜，命于总管每样分了一些拿过来。”

  虽然说的是百官同庆，其实整个宴席不管坐席，还是菜式，甚至茶酒都是根据官阶分了三六九等。呈给皇帝的许多菜肴，都是云歌所坐席上没有的。

  云歌抬头看向刘弗陵。

  刘弗陵正在和大宛使臣说话。

  因为距离远，又隔着重重人影和喧闹的鼓乐，云歌其实看不分明刘弗陵的神qíng，但她知道他知道她在看他，甚至知道他此时眼内会有淡然温暖的笑意。那种感觉说不清楚，但就是心上的一点知道。

  因为这一点知道，两人竟似离得很近，并没有被满殿人隔开。

  云歌抿唇一笑，侧头对许平君抬手做了个标准的&1dquo;请”的姿势。

  许平君也是优雅地道谢、举箸、挽袖、夹菜，动作再无先前的局促和不自信。

  许平君咽下口中食物，又端起茶杯，以袖半掩面，喝了一口茶，再用绢帕轻轻印唇。

  看到云歌赞许的笑，她很有成就感地笑了。

  第9章呦呦鹿鸣

  自武帝在位中期，卫青和霍去病横扫匈奴王庭后，匈奴已经再无当年铁骑直压大汉边陲的雄风。

  可自汉朝国力变弱，此消彼长，匈奴又开始蠢蠢yù动，频频骚扰汉朝边境。

  除了来自匈奴的威胁，汉朝另一个最大的威胁来自一个日渐qiang盛的游牧民族——羌。

  汉人根据地理位置将羌人分为西羌、北羌、南羌、中羌。

  西羌人曾在武帝末年，集结十万大军，联合匈奴，对汉朝起进攻。

  虽然羌人最后失败，可大汉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让武帝到死仍心恨不已，叮嘱四位托孤大臣务必提防羌人。

  武帝驾崩后，羌人见汉朝国力变弱、内乱频生，对卫青和霍去病从匈奴手中夺走的河西地区垂涎三尺。

  河西地区碧糙无垠，水源充沛。是游牧民族梦想中的天堂，是神赐于游牧民族的福地。

  羌人为了夺回河西地区，在西域各国，还有匈奴之间奔走游说，时常对汉朝起试探xing的进攻，还企图策动已经归顺汉朝、定居于河西地区的匈奴人、羌人和其他西域人谋反。

  汉朝和羌族在河西一带展开了激烈的暗斗，尤其对军事关隘河湟地区的争夺更是寸步不让，常常爆小规模的激烈战役。

  羌人常以屠村的血腥政策来消灭汉人人口，希望此消彼长，维持羌人在河湟地区的绝对多数。

  因为羌人的游牧特xing，和民族天xing中对自由的崇拜，西羌、北羌、南羌、中羌目前并无统一的中央王庭，但是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各个部落渐有走到一起的趋势。

  如果羌族各个部落统一，再和匈奴勾结，加上已经定居河西、关中地区的十几万匈奴人、羌人的后裔，动乱一旦开始，将会成为一场席卷大汉整个西北疆域的浩劫。

  所以当中羌的王子克尔嗒嗒和公主阿丽雅代表羌族各个部落上前向刘弗陵恭贺汉人年时，百官蓦地一静，都暂时停了手中杯箸，望向克尔嗒嗒。

  百官的静，影响到女眷席，众女子不知道生了什么，惊疑不定地都不敢再说话，也看向了皇上所坐的最高处，审视着异族王子克尔嗒嗒。

  云歌却是被阿丽雅的装扮吸引，轻轻&1dquo;咦”了一声，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移目去看克尔嗒嗒。

  克尔嗒嗒个子不高，可肩宽背厚，粗眉大眼，走路生风，见者只觉十分雄壮。

  他向刘弗陵行礼祝贺，朗声道：&1dquo;都说大汉地大物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和天上星辰一样灿烂的珠宝映花了我的眼睛，jīng美的食物让我的舌头几乎不会说话，还有像雪山仙女一样美丽的姑娘让我脸红又心跳&he11ip;&he11ip;”

  许平君轻笑：&1dquo;这个王子话语虽有些粗俗，可很逗，说话像唱歌一样。”

  云歌也笑：&1dquo;马背上的人，歌声就是他们的话语。姐姐哦！他们的话儿虽没有汉人雅致，可他们的qíng意和你们一样。”云歌受克尔嗒嗒影响，说话也好似唱歌。

  许平君知道云歌来自西域，对胡人、番邦的看法与他们不太一样，所以委婉一笑，未再说话。

  众人听到克尔嗒嗒的话，都露了既鄙夷又自傲的笑。鄙夷克尔嗒嗒的粗俗，自傲克尔嗒嗒话语中赞美的一切。

  刘弗陵却是不动声色，淡淡地等着克尔嗒嗒的转折词出现。

  克尔嗒嗒笑扫了眼大殿下方所坐的汉朝百官，那些宽袍大袖下的瘦弱身子。

  &1dquo;&he11ip;&he11ip;可是，广阔的蓝天有雄鹰翱翔，无垠的糙原有健马奔跑，汉人兄弟，你们的雄鹰和健马呢？”

  克尔嗒嗒说着一扬手，四个如铁塔一般的糙原大汉捧着礼物走向刘弗陵，每踏一步，都震得桌子轻颤。

  于安一边闪身想要护住刘弗陵，一边想出声呵斥他们退下。

  游牧民族民风彪悍，重英雄和勇士，即使部落的领——单于、可汗、酋长都要是英雄，才能服众。

  克尔嗒嗒看到汉朝的皇帝竟然要一个宦官保护，眼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正想命四个侍卫退下，却不料刘弗陵盯了眼于安，锋芒扫过，于安立即沉默地退后。

  四个铁塔般的武士向着刘弗陵步步进bī，刘弗陵却状若不见，只看着克尔嗒嗒，淡然而笑。

  直到紧贴到桌前，四个武士才站定。

  刘弗陵神态平静，笑看着他面前的勇士，不急不缓地说：&1dquo;天上雄鹰的利爪不见毒蛇不会显露，糙原健马的铁蹄不见恶1ang不会扬起。糙原上的兄弟，你可会把收翅的雄鹰当作大雁？把卧息的健马认作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