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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輕鴻向地上那個從始至終都傻了似的沉默的小孩投去一個視線,又很快移開了,眼神里飽含不屑:「隨你,你做決定。」
這孩子可比他父親狡猾多了,如今看著像是傻了一樣,但如此沉默,比起痴傻,倒更像是自保——如此想來,還真是噁心。
雖然他一向的習慣便是斬草除根,但也沒有殺害兒童的癖好,這小孩最多也只是聰明罷了,想必只要關好,也不會有大問題。
更何況,他不介意給燕寧一個面子。
「那好。」燕寧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兒,決定道:「就把他關在地牢……關他一輩子,如何?…」
牧輕鴻頷,在一些小事上他極端地好說話:「就這樣吧,你說了算。」
於是燕寧又看向那個蜷縮在牢房角落的孩子,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他忽然抬頭看向她。
那眼神里的仇恨,讓人心寒。
對於燕樊,燕寧的感情十分複雜。她既恨燕樊的欺騙,又出於血脈相連,希望燕樊活下去。
現在,好歹是留了一條命。
就是不知道關一輩子,對於一個孩童來說,會不會比殺了他還叫他難受呢?燕寧想。但這都跟她沒有關係了,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處理方式……同為燕王室成員,她已是仁至義盡。
燕寧搖了搖頭。
「走吧。」她說,「三皇子與燕樊……他們的事情,如今便算是過去了,但還有……」
「高貴妃。」
「高貴妃。」
燕寧與牧輕鴻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個躲在暗處的如陰溝里的老鼠的女人……該如何捉住她狡猾的尾巴呢?
第32章重華
地牢的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了。
回程時的夜晚好似與來時並沒有不同,除卻天上的星子傾斜更甚之外,來往的侍衛、路邊的燈盞,時間仿佛靜止定格。然而心境卻與來時大不相同了。
牧輕鴻在前方帶路,燕寧跟在他身後,數著青石板階,往前一步一步地走著。
她身上還披著牧輕鴻寬大的斗篷,兜帽鬆鬆地落在腦後。
「牧輕鴻——!」她忽然想到這茬,一邊解開斗篷一邊喊道:「你的斗篷。」
誰知牧輕鴻轉過身來,按住她的手:「夜晚風大,你穿好便是。」
燕寧的手本就放在系帶上,驟然被牧輕鴻一握住,訕訕地收回了手。
牧輕鴻說得對,在如此寒涼的天氣里,他只著一件單薄的中衣,然而雙手相觸時,那帶個老繭的手掌卻十分溫暖,不,那都不能用溫暖來形容了,應當換個詞,稱「火熱」。
不愧是習武之人,寒冬臘月也如同燃著一把火一般溫暖,可比燕寧這個身嬌肉貴的公主健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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