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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殷郊私自带人马出城,这是大错。殷寿没有因为这是自己独子就手下留情。殷郊不但背上挨了几鞭子,还罚了出城的质子们除了日常巡城,还要守城门十日。
看着殷郊背上的衣服都染了血渍,殷启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姬发心疼得不行。看着拐角处那抹金丝缠绕的白,恨的牙根痒痒。他扶着殷郊回营,红着眼圈给他揭下伤口上的衣服。“我看到太子了。要不然主帅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殷郊也不在乎这个。他们这帮人谁身上没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就算太子不在,父亲打我也是应当的。我的确不应该不告假就带你们出城。我现在既然是你们的副帅,就得承担责任。”
姬发拿过软布,在清水中洇湿,然后继续擦洗伤口。“你别乱动,又流血了。”
虽是趴在榻上,但扭脸还是可以看到姬发的脸。殷郊抬起手,擦了擦姬发的眼角。“别哭啊。你自己受伤都没哭过。”
姬发揉了揉眼睛:“你看错了。我才没哭!”
殷郊笑道:“好。是我哭了。我都疼哭了。”说完还做了个哭泣的动作。
姬发破涕而笑:“假的不得了!都告诉你不要动了。你看,又得重新擦!”
包扎好伤口,姬发爬到榻上躺在殷郊身边。“我从来没有想过,咱们中有人会死。”就是前年面对那巨大妖兽的时候,质子旅也无一人伤亡。他知道全靠主帅竭力保全,但两次出征他们都全身而退,这次突然有人牺牲,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我懂。但苏全孝的确是全了忠孝,是个真汉子。”
“可是……”如果不是大王一定要什么九尾妖狐的妖丹,苏全孝何必送死?听黄元济说,崇城世子也就剩下半条命,他们离开冀州前还没苏醒。这不都是无妄之灾吗?不要那狗屁的妖丹不就没这事儿了吗?
虽然姬发没说出口,但殷郊全明白。可他又能怎么办?那是他的祖父,是他们的王。别说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孙,他就是祖父心尖尖上的那个,为了长生不死,他也信没人可以左右大王的想法。
他只能揽住姬发的背,轻轻地拍着,安抚自己心爱的少年。又实在是没什么可以说的。
————
崇应彪收拾了一下营中的东西,又看了一圈自己住了五年的地方。有些不舍。“刚来的时候还觉得这里很陌生。眨眼都五年多了。”
崇应彪给自己留的东西一直都很少。衣服营里按季会发。穿不了的也都在训练中磨损得差不多了。其他应用之物也是营里有什么用什么。
他没带来一件北崇的器物,也没在朝歌置办过什么私人物品。发了薪甲,每年朝贡时从父亲那里拿到的东西,他都会毫不吝啬与人分享,或是拿去助人。尽管有人会背地里说他这就是邀买人心,他也不在乎。只有自己知道就行了,他就是认为自己留不下任何东西,那还不如物尽其用。
所以除了还能穿的衣服和来自伯邑考的赠与。他其实什么都没有。
孙子羽要帮忙他拿包袱。崇应彪拒绝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应该还能在朝歌留几天,有空就来看你们。日后你们的千夫长换了人,都得小心一些。千万别为了我跟他起冲突。将来你们都是要回家去的,为了营中的事得罪了他,再为家里带去麻烦,不值得。”
黄元济和他身后的金葵眼圈都红着。本来他们年纪比崇应彪都大上一两岁,但能心甘情愿称一声彪哥,也都是受过他恩惠的。现在要让他们跟着崇应鸾,没有一个人心甘情愿。
“彪哥。我们不如跟你去西岐吧!”
崇应彪无奈:“说什么傻话呢。不过等你们回家之后,咱们兄弟还有得是机会相处。”
以前的崇应彪是无家可归的。所有人都可以回家,只有他不行。所以只要其他人离开朝歌,崇应彪就见不到这些兄弟了。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先回了自己的家,以后就有时间去见所有兄弟了。彪哥觉得这就很好。
“所以别难受。咱又不是见不着了。我今日还没卸任,还是你们的千夫长,最后给你们一条军令。别跟崇应鸾起冲突。如果他有做的不对的,你们告诉主帅,或者告诉殷郊。但千万别自己跟他杠上。知道吗?”
三人齐声应是。气势是有了。但还是带着哭腔。弄得崇应彪心里也酸溜溜的难受。
————————
回到西岐的小院儿。管事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这次崇应彪没推辞。他问:“哥哥回来了吗?”
管事回到:“回公子,世子还在王宫。”
崇应彪看着屋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这时候伯邑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来了。等着急了吧?”
崇应彪立刻转身。见伯邑考没有一丁点儿变化,就知道在王宫里没受罪。“我也刚从营里回来。你没事儿吧?”
伯邑考笑回:“没有,一切顺利。回房间说。”
管事把包袱拿进房间,随后就退了出去。
伯邑考揉了一把崇应彪的脸:“怎么又皱起眉头了?”
“我回营大家就都知道苏全孝的事儿了。然后殷郊带着我们就出了城,给苏全孝立了衣冠冢。回来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太子还知道了,主帅打了殷郊几鞭子。太子和主帅不是应该在王宫吗?他们怎么知道的那么快?”一下午他就在琢磨这件事,总觉得朝歌的气氛跟他们走之前不太一样。
伯邑考也有些吃惊:“你们今天做了这么多事?”
“也不是很多吧。”对他来说,总共就是他们出城了回城了。然后就被太子和主帅发现了,殷郊马上挨了打。看守城门这都不属于惩罚了,除了无聊点也没别的。但挨打那是真疼啊!
“今日我面见大王,太子和殿下一开始都不在王宫。听你这么一说,那应该是殷郊挨打之后他们才去的。”可见是有什么事情,但自己还不清楚。他得先占一卦。
崇应彪看着伯邑考拿出龟壳和甲币,就没再出声,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等着结果。
没用多久,伯邑考就笑了。“算是好事。与咱们有利。”
“什么好事?”
“太子得了一件宝物,能通人言。更多的还需要去打探一番。但卦象上看,此物能为我们所用。”
能通人言……这么一琢磨崇应彪眼睛亮了:“也是有灵智的妖兽吗?”
伯邑考点头:“卦象上看应当如此。但究竟如何还需要再看看。你先睡下,我去探一探情况。”
“你现在去探?”崇应彪很震惊。
伯邑考笑问:“此时有夜色隐蔽,是人最放松的时候。放心,我有些手段,不会让人发现的。”
崇应彪哪能放心:“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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