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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之后,这男人总会让人搬来一些奇怪的东西,每次她问起,他都笑着不说话,坐在床上默默看着折子。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想在院子里种点东西。
那年冬天,最后一场雪降临的时候,海棠树下开满了明艳的梅花。
那时,季尧拉着她站在廊下,给她披上大氅,指着这些梅花说:“沉璧,这些梅树能活很久很久,哪怕有一日我不在了,他们也会继续陪着你。”
她当时听了这话,只觉得不吉利,伸手去堵他的嘴:“胡说什么……”
他笑着拉住她的手,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呢喃着:“明年这个时候,也陪我看梅花,好不好?”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她当时没说话,觉得这话过于矫情,却还是没忍住抚上男人宽厚的背,在心里默默道了句“好”。
可到头来,食言的人却是他。
第二年的晚冬大雪,只有她一个人,身穿冰冷的甲胄,站在战场的风沙里,入目唯有艳红的血花。
院中那些梅花,她也再没看过第二次。
“宗桓,种些梅树吧。”
宗桓正和融冰说笑,听见沉璧的声音,转头看了过去。
沉璧站在原地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来情绪。
“现在种下,明年应该能看到开花吧。”
宗桓眨巴了几下眼睛,道了声“是”。
沉璧没再说话,转身回了屋子。
看着主屋的房门被关上,宗桓蹲在原地,觉得有些奇怪,忽然问了句:“融冰,夫人之前……是不是认识我啊?”
融冰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眼里的笑意渐渐消散开,蒙上了一层冰凉的寒意。
“怎么可能,夫人连云州都没出过,大人一直守在边境,怎会认识?”
宗桓挠了挠头,觉得有些道理,却还是小声嘟囔了句:“那为什么夫人喊我名字的时候,总觉得很熟悉呢……”
而且,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听从的感觉,就好像……
好像很久之前,他真的听过沉璧的号令。
沉璧回到屋里,刚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搭在椅子上的玄色披风。
那晚季尧走的匆忙,这披风在椅子上搭了三日,她有意没去碰,也不想管,就这样一直放着。
披风上绣着金线龙纹,料子殷实厚重,上面残留了几分熟悉的气息。
融冰走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沉璧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那件玄色披风出神。
看出沉璧心情不好,融冰走到沉璧面前蹲下,小声说道:“殿下,姜妈妈派人来传话,说小厨房做了您最爱的牛乳羹,奴婢给您端一碗好不好?”
这几日沉璧胃口很差,人也瘦了些,融冰和姜妈妈看在眼里,都着急得很,每日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
沉璧没说话,漠然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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