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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来的时间很固定，半个月一次。他话少，不需要教练的指导。他来这里，把团课项目展示得淋漓尽致——暴击沙袋。

  丁建龙没有见过少年的笑，他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对方，先是挥手，然后亲切地打招呼：“hi。”

  少年不爱理人，冷眼藏着碎冰渣子，很亮，也很尖锐。

  丁建龙现，最近少年的拳法有了改变。从前，少年大多用直拳和勾拳，后来练上了踹腿、横打腿、蹬腿等等。这不是拳击的招数，偏向了散打。

  少年不是为了听课而来，和教练全程无交流。他全程沉默，对一个沙袋集中攻击。

  另外两个教练没有学员，他们和丁建龙打招呼，说到楼下吃完饭再上来。

  两人一走。丁建龙的耳边连雨声也没有了，他觉得自己只听见拳套和沙袋撞击的声音，“砰砰砰砰”，非常坚实。

  丁建龙到了少年的身边。

  少年瞥他一眼，又击出狠狠的一记直拳。

  沙袋在空中旋转了一圈，上面的绑绳跟着扭转。

  丁建龙问：“不错啊，你什么时候开始练拳的？”

  他不是第一次问这话，但少年是第一次回答。他有一把清越的嗓音：“初中。”

  丁建龙：“有几年了啊，练得相当不错。”

  少年快挥出两拳。

  换作平时，场上只剩丁建龙和少年，丁建龙不会说话，因为太安静了。今天，玻璃不停被雨水冲刷，就算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不会冷场。他继续说：“能坚持练这么多年，是兴吧？”

  少年：“说不上。”

  丁建龙惊讶了：“不是兴？是想进职业赛？”

  “我的兴是沙袋，不是拳击。”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少年从不参加理论或者实战课程，而只报了“暴击沙袋”这个项目。

  沙袋是格斗术的训练道具，但从某个方面来讲，这也是一项泄的运动。

  这个少年不间断地来泄，可见压力山大。

  对丁建龙来说，少年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他起了怜惜之心，灌输心灵鸡汤，说：“后生仔，疏解压力的方式之中，暴击沙袋属于治标不治本，想要达成和解，还是要和自己的心灵对话。”

  少年的拳头击在沙袋上。

  丁建龙听不到空心感，这是实打实的力量。诺大空间，拳风猛烈。

  丁建龙查了查自己的外卖单：“吃了晚饭没，要不要叫个外卖，吃完了继续打。今天人少，不给你算时间了，想打就打个够吧。”

  少年说：“不外卖，我九点走。”

  八点来，九点走。少年从不缺席，这是一个自律到极致的人。

  丁建龙观察，少年的拳法腿法有他的门路。丁建龙说：“报一门课程，能更上层楼哦。格斗的技巧还是需要有人指点迷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