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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氏红了眼，直摇头，“我是不敢信的，光他们6家就出了两个有胎记的，璎儿这些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我心里明白，她不定就是我的窈儿。”

  她招手让嬷嬷拿来万寿图，傅音旭摸着那副图，“姑母，这图不是苏绣制成的。”

  傅氏点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傅氏本家在杭州府，离苏州很近，苏绣的针法自是看得出来，说到底是陈氏和6璎撒谎了。

  傅音旭抿声。

  傅氏抬帕子拭过泪，“眼下不便去你屋里看人，回头她脚好了，你给璎儿个帖子，顺道叫上她，再带来给我瞧瞧，急不得，不能叫璎儿和陈老夫人晓得，到时给她惹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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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英国公夫人的这场寿宴一直到华灯初上才见客人三三两两离府，女眷几乎都走尽了，剩下与英国公府交好的几位宾客又凑了一小桌，6韶安也在其中，都是些老相识，酒场上的赢家，6恒不惯在他们跟前凑活，早早便出来了。

  燕京城有宵禁的规定，过了戌时便不能在街上晃荡了，这宴开到这个时辰已算是盛大，英国公府门前候着不少马车，6恒循着标记找到自家马车，正见陈氏立在前头马车边，6璎从车窗探头，瞅见他便道，“大哥哥，嫂子怎还没来？”

  6恒顿然，记起来余晚媱被傅音旭带到她的住处，他一个男人倒不好进女眷房中，他正打算折回去，让顾明渊去跟傅氏说一声。

  那英国公府左侧的仪门半开，出来一个圆脸丫头，跑过来对6恒道，“6大爷，您夫人高烧了，我们姑娘不敢挪她。”

  6恒微沉眉，“烦傅姑娘多派几人搀她出来。”

  那丫头哎一声，噔噔转回仪门。

  过片刻，就见余晚媱裹着皮裘，头上戴着毡帽，由几个丫头半搀半抱出来，秀烟背着她换下来的脏衣裳跟在后头，眼睛都哭红了，看到6恒立刻如临大敌，瑟瑟缩缩的给他行礼，“世子爷，夫人烧的厉害……”

  6恒没接话，手伸到余晚媱的肩侧，那几个丫头极有眼力见儿，当即松手退走，没了她们支撑，余晚媱整个身子都往地上跌，6恒一手揽住她，抬另一只自她膝下穿过，抱了人起来，很轻很绵，从前他读书时，也曾听过同窗学生说些风流话，他已经不记得那些腌臜词，但脑海里陡然冒出了那四个字。

  柔若无骨。

  6恒抿紧唇，将这杂念挥走，抱着人到马车前，跟6璎道，“你去和母亲坐一辆马车吧，你嫂子站不住脚，也没法坐，小榻让她歇会儿。”

  6璎瞪着他怀里的余晚媱，灯笼上的火打在她面上，脸异常红，她闭着眼的，头靠在6恒颈下，红唇半开，吐息在这肃冷的空气里形成白雾，像幻化出来的美貌妖怪，贴着男人勾魂索命。

  6璎再火大也不能表露，只得下了马车，看他抱着余晚媱上去，跺着脚，跟陈氏小声抱怨，“她定是装的！”

  陈氏凝重着脸没答，抚了抚她手背，叫香盒送她上前边的马车，陈氏也准备上去。

  “陈老夫人留步！”

  一个婆子从角门出来，急走到她跟前，弓着背道，“奴婢有事要同您说。”

  陈氏便附耳过去。

  那婆子凑到她耳边嘀咕着，说完便走，陈氏在原地僵愣住，须臾上到马车里，跟6璎道，“红儿死了。”

  6璎登时吓到，“母亲，她杀了红儿，现在装病，故意赶我走，好叫大哥哥跟她独处，她要是跟大哥哥说了这事……”

  “瑾瑜怎么说也是我养大的，她要是聪明些，这事就烂在肚子里，”陈氏笃定道。

  6璎还是担心，“她心机这么深沉，就算不说，也会想办法让大哥哥怀疑的。”

  “原是我小瞧了她，当初就是看她孤苦无依，才敢让她进府，何曾想过有这么多事，如今请佛容易送佛难，到底是个麻烦。”

  陈氏顿了顿，继续道，“瑾瑜那里倒是有个法子能不叫他怀疑。”

  她掀开车帘，招了李妈妈过来，先取下腕上带的银镯子给她，随后在她耳边低语，“你亲自去找红儿哥哥一趟，让他……”

  ——

  后一辆马车里，6恒将余晚媱放到小榻上，拿起桌几上的琉璃灯往近了看，她没有全闭上眼，留了条缝，眼底波光粼粼。

  6恒将灯放回桌几，坐到凳子上，马车缓缓行，灯火跟着晃动，榻上人慢腾腾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

  6恒冷着脸，终究没说一句。

  从英国公府回6家用了大半柱香，马车停在外院，陈氏和6璎先回了房，6恒在马车里坐了会，没等到余晚媱坐起来，站到小榻前，冷道，“能动就起来。”

  余晚媱半睁着眸，迷迷糊糊往他脸上看，只看到他眼里的漠然，她在这高热里醒悟了点，这是6恒，她不能依靠他。

  她支起一点身子，脚往下踩，刚落地，脚上巨疼，疼的她那点力彻底殆尽，软绵绵的倒到他胸前，她身上很热，脸靠到他耳边，皮肤烫的像是要烧着。

  6恒没有动，头脑仍保持着清明，可下一瞬，她眼里滑出一滴泪，掉到他下巴上，他还是伸手搂住她，抱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