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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感觉真准（第1页）

张抱石也许是有文昌星入命吧，考研挺顺利的，录取的学校是西安的一所艺术学院，他向我打电话报喜。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放暑假了。我向他请教考试顺利过关的诀窍，他说，没什么诀窍，就是考试之前，去祭孔或者去祭拜文昌帝君。

我说，你个老封建。

张抱石说，我是个老百姓，老百姓信的，我也信。老人们常说孔子和文昌帝君是专门掌管天下科考和读书人功名的，我是读书人，所以我信几分也无妨。

你是不是每次重要的考试，都去求助一下这两尊神灵啊。我问。

张抱石说，是的，没错，我奶奶在我读小学时就往我的书包里塞了两根葱和蒜，之后每逢重要的升学考试，她都要我去文庙给孔子和文昌帝君烧香，请求神助。当然，请求神助之后，我个人也要努力拼搏，不然就是迷信了。

我说，师兄你真逗，自己这么努力奋斗，这么考霸，还把成绩归功于神助，真是太谦虚了。

张抱石说，陶颖你爱写作，也爱看书，等你以后看的闲书多了，慢慢你就会明白一些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东西。这世上，有了天时、地利、人和，也未必成功，三者兼备，也只是成功一半，剩下的一半靠神助。《三国演义》里的曹操、孙权、刘备，分别得了天时、地利、人和，最终也得不到天下，何也？不得神助啊。

我说，得了得了，我说不过你。我祝贺你哈。记得给我画幅画像，你答应送给我的。

必须的。张抱石说，我抓紧时间画。

听他语气，心情异常美好。

末了他问我，你在家做什么呢？

我说，我能做什么呢？我弟高考结束了，我陪他到乡下走走呗，顺便也采采风。

张抱石现在是考上研究生了，可是读研的开销从哪里来？我一想到这困难就替他捏一把汗。

我问他，你计划怎么筹措读研的费用呢？张抱石说，只能靠“三个一点”了。

什么“三个一点”？我问。

张抱石答道，就是亲戚借点，贷款一点，自己赚点，简称“三个一点”。

我感觉张抱石考上研究生后，整个人显得轻松起来，连说话都显得风趣俏皮了许多，就说，师兄你太多新词汇了，我跟不上你步伐了。

张抱石说，没有呀，这是基层向上面申请项目拨款时经常用的一个词，说的就是一种资金筹措方式嘛。

反正我觉得你有点往油嘴滑舌的方向展了，你警惕啊。我说。

没有，我老实着呢，永远是你的呆子和木头。张抱石说。

我说，我才不要何雨蝶给你起的绰号。我情愿叫你哥。

张抱石通过考研了，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当天吃晚饭时，我向我爸妈谈起张抱石考上研究生的事，我爸听了就说：“我就知道他不是个一般的人。他给我的感觉真准。”

我好奇地问：“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呢？用一句诗形容好不好？”我爸说。

我妈听了就说：“又不是你儿子考上研究生，瞧你那兴奋劲，还吟诗作赋了。”

我爸说：“能证明我和陶颖的眼光不错，就值得庆贺嘛。”

“什么诗，快读出来。”我摇着我爸的肩膀撒娇道。

我爸晃了一圈脑袋吟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我弟陶恒听了，不屑道：“卧槽，什么人物去，给这么高的评价。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和我姐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也不见你表扬多几句。”

我爸说：“你们现在这两下子，老子当年也有这能耐，青出于蓝而不胜于蓝，你叫我怎么表扬。”

我妈听了不高兴道：“怪我基因不好呗，把你的基因拉低了。”

我爸今天心情好，不跟我妈计较，便笑道：“瞧你，又说不财的话。”

我弟不服气道：“我高考成绩出来，如果成绩理想的话，我就报读西安的大学，我倒要看看那颗硬石头有什么能耐，居然能赢得老爸这样过奖。”

我爸说：“我肯定人家，那当然不是凭空赞扬的，要不然就是捧杀人家。你每天出出进进家门，你看到家里对联里的字了吗？那是人家写的。陶恒你要是能写得了这么古朴大气的字，我就跟你姓。”

我妈听了笑得啪地一声打我爸的筷子，说道：“你这是什么狗屁话，你俩本身都同姓。”

我弟说：“爸你等着，我出息给你看。”

我爸听了，拍了下桌子，说道：“我就等你这句话！“

我弟陶恒，之前是个软蛋子，去游泳馆里，水深到胸前的池子都不敢去，一天只敢呆在没到屁股的池子里玩水，我爸看到这个胆小鬼儿子，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一起带儿子去游泳馆的朋友见了，问我爸，那是你儿子啊。我爸羞得都不好意思承认。

后来第二年，眼看着陶恒长高了，那个原先可以没到他屁股的泳池没不完屁股了，露出了陶恒的小弟弟。

我爸看了陶恒仍旧在那个连鸟崽都没不完的泳池里游泳，心里就来气，趁陶恒从深一点的泳池走过时，他从后面一脚就把陶恒踹下了深的泳池。

陶恒一边喊救命，一边手脚并用，来了几个狗爬式动作后，终于试探出了深泳池的水深也不过只没到自己胸前，根本淹不死他，后来才敢到深池子里游泳。

我爸后来将这经过说出来，我们都笑陶恒胆小如鼠。

没想到，如今的陶恒长大了，生出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了。看来我爸的激将法还挺管用的。

陶恒跟我一样，从小在县烟草局大院里长大，坐的大多是玩具车，玩的也是城里孩子的玩具，缺的是对乡村的了解。

我想不明白，他怎么高考完了，反而对乡村感兴趣起来，他又不当农民，要我陪他去乡下玩，他是哪门子疯。

说实在的，我对乡村也了解不多呀，仅有的一点了解，也是在前不久实习的时候，体验了一下偷农民伯伯的瓜果蔬菜罢了。这些损招我可不舍得教会陶恒。

现在没有知青下乡的运动了，我陪他去乡下转几天，权当去采采风也好。高考太累人了，几乎掏空了一个学子的精气神，陶恒需要放松一下身心，也需要对家乡的风物有更多的了解。要不然，以后读了大学，在外地工作，连乡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