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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无醉在重华殿等到了晚膳时,才得见戚负雪。
戚无醉与沈姝在某些方面上颇为相似,沙场上所向披靡威风凛然的少年将军,到了兄长面前比收了爪子的猫还要无害。
沈翎玉有意让他兄弟二人独处,晚膳上并未露面,戚负雪见不得风,因而席面设在寝殿内,桌子离床边不远,戚负雪起身顶多能走上两步路。
戚负雪披着衣衫,眼角绯红未消,眸中还染着睡意,他夹了一筷子黄瓜丝,咽了道:“我听殿下说了你胜仗一事。”
戚无醉夹菜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眼里噙着隐秘的期待。
戚负雪笑说:“此番没有父亲帮衬,能够生擒羌绒将领,这一仗你赢得很漂亮。”
戚无醉自幼便听着戚负雪的夸奖长大,眼下听见了依旧藏不住欣喜,“若是兄长在,我还能赢得更漂亮。”
“我在盛京,一样的。”戚负雪欣慰道。
戚无醉放下筷子,道:“爹和阿娘都很想你,兄长,你瘦了。”
与其说是想念,更多的却是担忧戚负雪在盛京孤立无援。
戚负雪道:“殿下待我很好。阿醉,我如今很开心。”
戚负雪又问了渊北王及王妃的近况。少顷,戚负雪道:“军饷一事已经查清,银子尽数进了徐家。我今日命临池探查徐家,本打算提前动手,却觉有人从旁帮衬,不过奇怪得很,那人不像是要帮衬整个徐家,这一处我还没有查明。”
戚无醉道:“军饷一事兄长不必着急,我此次来也是为了这桩事,渊北军饷所缺数目及粮草问题均已记录在册,明日朝堂之上,我会将账簿呈上。待刑部慢慢来查,这事总能分说清楚。”
戚负雪沉吟不语,少顷,戚负雪对立在一旁的临池道:“临池,你去请殿下来一趟,便说我有事相商。”
戚无醉不明所以。
戚负雪简而言之:“殿下也在查徐家。”
戚无醉思虑再三,终是问出口道:“兄长,殿下执掌绣衣营,六部尚且需受其监察,当初殿下前往渊北宣旨,兄长可曾想过是为何?”
戚负雪安抚道:“阿醉亦说是当初,殿下不会对渊北不利。”
戚无醉却不这般想,道:“朝中知晓先汝南王之子谋逆一案详情的人并不多,但兄长清楚经手此事的便是绣衣营,且不论先汝南王是殿下的武学师父,先汝南王之子可是殿下的亲舅王父,殿下亦不曾手下留情过,兄长还会相信殿下心中的情谊吗?”
“阿醉,我曾与你说过,道听途说之言皆做不得真,我与殿下相处的时日虽不久,但殿下绝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戚负雪道:“这些话日后不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
戚负雪稍加厉色,戚无醉便住了嘴,纵然沈翎玉有受冤之嫌,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戚负雪能留意些总没有坏处。
戚负雪暗自摇头,不予认同,这话也只有如戚无醉这般未曾尝过男女之情的人才能说出口。
沈翎玉这时走进来,看见戚负雪笼在灯光下的身影,下意识唤他道:“衔青。”
戚负雪头也没抬,“嗯”了一声,道:“殿下用过了吗?”
沈翎玉坐在戚负雪身侧,留意到桌子还没动过的鱼,她只今晚没有吩咐厨房注意饭菜,这鱼肉就上了桌子。
沈翎玉道:“尚未来得及。”
临池立即差人去拿碗筷,沈翎玉抬手拦道:“别去折腾了,我同你家公子用一副。”
戚负雪见怪不怪,对戚无醉道:“你将方才有关军饷一事说与殿下听。”
戚无醉见沈翎玉拿了戚负雪的筷子将鱼腹挑破,夹了一片肉放在碗中,又将筷子交还给戚负雪,示意戚负雪吃鱼。
沈翎玉留意着等戚无醉开口,然而等戚负雪一块鱼肉进了肚,也没听见戚无醉的声。
戚负雪抬头唤道:“阿醉?”
戚无醉回过神来,与沈翎玉重复方才之言,道:“……兄长说殿下也在查此事,不知殿下可有更好的应对之策?”
沈翎玉挑着花生吃了几口,转而便一门心思给戚负雪剃鱼刺,她听着戚无醉黯然的语气,犹如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约莫是不曾想过这事会求到沈翎玉的头上,沈翎玉不可否认的觉着痛快。
戚负雪安分的吃了鱼,沈翎玉也晾了戚无醉好一会儿。
等戚负雪偷偷用鞋尖踢沈翎玉的腿,沈翎玉才觑了戚无醉一眼,不冷不热道:“本宫手上有徐家贪墨的明细。”
-
翌日,沈翎玉早早便出了重华宫,赶去上朝。
马车颠簸的路上,沈翎玉忽然觉得绣衣营那不见天日的日子也是尤为舒心的。
大琰在官员早朝一事上很是宽和,一众官员可在云安殿侧的偏殿中等候。
沈翎玉方至,殿中一时寂静无声,沈翎玉在人群中寻到奚阁老,便径直走至奚阁老面前,道:“先生。”
奚阁老心中尚存怒气,却忍不住提点道:“绣衣营算作武将,一会儿别站错了位置。”
沈翎玉笑容乖顺道:“学生记下了。”
待进了云安殿,沈翎玉列右方武官一侧,因着位居从一品,故而位置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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