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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沈六姑娘（第1页）

晌午，日头明媚。

沈翎玉在奚阁老府上用完午膳后，便提着花灯上了马车，却不是打道回宫。

戚无醉此时定然还没走，沈翎玉莫名不愿意与他见面。

若说是因着戚无醉乱嚼舌根，沈翎玉昨晚已经报完了这仇，然而便是说不出原由的，沈翎玉一想到要遇上戚无醉便烦得头疼。

马车刚动，沈翎玉便掀起车窗上的帘子，吩咐道：“绛河，掉头去凤雏山。”

这厢，沈忆被侍女引进重华殿。

沈翎玉虽然不在，但重华宫早有规矩，只要是沈六姑娘来此，都是不必拦的。

恰巧沈忆此番并非是来寻沈翎玉的。

侍女端着茶水点心进来，沈忆笑容乖巧，让人瞧了起不来防备。

沈忆道：“这位姐姐，可知我长姐去了何处？”

侍女年纪不大，与沈忆相仿，她福身恭敬道：“回姑娘的话，殿下去了奚阁老府上，至于什么时辰回来，奴婢也不知。”

“啊，”沈忆喝了口茶，试探问道：“姐姐可知道戚负雪戚公子在何处？”

侍女听闻过沈忆骄纵跋扈的名声，不知道沈忆是否存了寻戚负雪麻烦的心思。

这些日子因着那位的病，在重华宫伺候的宫人们颇为如履薄冰，若再出了什么闪失，可不是她一个侍女能担得起的。

但沈忆也是沈翎玉的心头肉，侍女一时犯了难。

沈忆见状放下了茶盏，茶盏磕在桌子上不免会出声响，侍女却立马颤着身子跪了下去。

沈忆吓得跳了起来，一侧身躲过了这叩头，她连忙去扶人，道：“这位姐姐，不能说不是什么大罪过，您别给我磕头啊，我不问便是了。”

重华宫的侍女大多生得貌美，眼前这个也不遑多让，沈忆扶着她起来，才觉这人竟怕得流了泪，沈忆于心中默念罪过。

沈忆干巴巴道：“你且退下吧，我不为难你。”

侍女听了这话，连忙擦净了眼泪，对沈忆行了礼，便快步匆匆离去。

沈忆松下一口气，坐了回去。

沈忆是能明白为何来的是个拿不定主意的小宫女，往常她来重华宫都是来寻长姐的麻烦，重华宫里的宫人对她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虽说她最近规矩了不少，但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会因着她乖巧了两三个月就忘记她过去十几年的跋扈呢？

想来方才那个也是没了法子被推出来的，沈忆这般想着，没能留意不远处响起的脚步声。

待戚无醉露了面，沈忆与他相对无言，竟是没能回过神来。

戚无醉却是一早便留意到了沈忆，从那侍女离开后，沈忆便一手撑着下巴伏在小几上愣神。

沈忆穿着身烟蓝锦裙，鬓边编着辫子，头上簪着与衣裙相称的珠花，一身打扮看着端方，只有额边梳不上的碎才昭示着这人的几分脾气。

沈忆朝他望过来的视线里揣着愕然，在戚无醉看来沈忆是在不解自家长姐的寝殿里怎么还有男子，但她晃神也只是刹那，三两息不过视线就变了味。

沈忆眼中的凌厉方露，戚无醉便抱拳躬身，道：“见过沈六姑娘。”

戚无醉有意不吐露姓名，沈忆却认得他，沈忆缓缓站起身，回了一礼道：“戚世子。”

戚无醉意外道：“六姑娘认得我？”

沈忆心中一团乱麻，面上却滴水不露，她缓声道：“年前云安殿上有幸见过戚世子一面，我这人旁的不行，唯独记性好。”

戚无醉是得了吩咐才出来见沈忆，他侧身道：“六姑娘要寻我兄长，我兄长亦要见六姑娘，特唤我来请姑娘进去。”

沈忆眉梢轻动，随即掩住眼底的诧异，道：“多谢戚世子。”

戚无醉没有跟着进去，他本就是要走的。

沈忆与其擦肩时微微低下了头，步子也不由得迈得快了些，戚负雪理好了衣衫，他端坐在桌旁，腿边倚着蜷缩成一团的小白狐。

戚负雪见到沈忆，抬臂招呼道：“六姑娘，坐下说？”

沈忆道：“戚公子难道不好奇，我为何要寻你？”

甚至为此避开了长姐。

“在下心中有许多事不明就里，在殿下口中听闻了六姑娘，或许六姑娘能给在下答案。”戚负雪指了指桌子上的棋盘，道：“姑娘想来是会下棋的。”

沈忆指尖微微蜷曲，瞳孔骤然紧缩，道：“戚公子，你——”

戚负雪摇摇头，道：“六姑娘，殿下此时约莫着要处理绣衣营中的军务，眼下时辰还早，你我可以坐下慢慢谈。”

沈忆的指尖泛起冷意，她扶着桌角坐下，道：“愿为戚公子解惑。不过我也要事先说明，我所知晓的并不详尽。”

戚负雪垂下眸子，眼睫颤，少顷，他只道：“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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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雏山上积雪消融，嫩草长势强盛，要不了多久，就能让马儿在上头撒欢儿，跑起来叫人痛快。

绣衣营近些年来已经是个完备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