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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輕緩，手卻十分溫柔：「從我第一次接診你父親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身體遲早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可是在我知道了這些的前提下，後來的我還是選擇了和他在一起，你就應該明白，你趙叔是在經過深思熟慮，也知道所有後果之後，還是選擇了走出這一步，對麼？」

楚凌點了點頭，抿了抿唇：「謝謝你，趙叔。」趙醫生笑了笑，揉了揉楚凌的頭髮，說道：「好了，該做身體檢查了，不要再撒嬌了。」楚凌聽話地鬆開了抱著趙醫生的手，他看著趙醫生忙前忙後，想了想，還是開口：「趙叔，我父親的情況……」

趙醫生正低頭調試著各種檢查設備，聞言，頭也不抬地笑了笑，語氣裡帶了明顯的喜悅：「阿希的狀態還算穩定，上午還醒了一會，問了你的情況。」這句話一出口，楚凌一僵，心中愈發後悔自己進了副本的決定，他正要詢問，就聽趙醫生繼續說道：「我當然沒告訴他你正在那種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狀態里，隨便糊弄了他一下，他居然也就信了。」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嘴角帶著些許調皮的笑容，正好在此時，他也調試好了設備，於是他抬頭，對著楚凌眨了眨眼睛：「可不要告狀哦，小楚，這是我們倆的秘密。」

楚凌點了點頭，心裡卻有些苦澀。趙醫生說的輕巧，他卻十分清楚，自家父親能夠維持清醒的時間本就極少，他們又能說上幾句話呢？可就像趙醫生所說，他的一切舉動都是考慮之後的決定，他不應該去同情他，或者為他的決定感到可惜。正相反，他更應該去尊重，並祝福他們。

趙醫生沒有在意他的沉默，他將檢查設備安到了楚凌的身上，開始仔細端詳檢查的數據，看著看著，他忽然皺起了眉。楚凌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解，按理來說，他從「遊戲」中退出的時候，身體數據應該是不受影響的，可這次的副本到底有些特殊，他又看不懂那些太過專業的數據，於是，他也只好看著趙醫生，用眼神詢問他皺眉的原因。

趙醫生的視線停留在一處數據上，許久才轉頭，看向了楚凌：「小楚，你……頭疼嗎？」楚凌側了側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為了不暴露，沒有做「清理」就回來了。

平心而論，他並沒有因為接受了「記憶覆蓋」而產生任何記憶混亂，或者頭暈頭痛的症狀。真要說起來，它帶給他唯一的影響，也就是讓他在副本中變得更加急躁了些，可這並非不可控的情況，所以他也就沒有講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卻是萬萬沒有想到，檢查居然能夠查出來這點。這讓他愣了一下，認真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態，才搖了搖頭：「我沒有任何不適。」

第61章

趙醫生的眉頭卻沒有鬆開，他看著那串數據，許久，才揉了揉眉心：「你看起來對這件事毫不意外，所以你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是麼？」

楚凌被他問的一愣，他張了張嘴，想了想，到底還是嘆了口氣：「趙叔，我……」

「我知道你有秘密，小楚。」趙醫生的表情嚴肅了些：「我想問的只是，如果你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你有沒有一個針對它的預案？」他彎下腰，看著楚凌，語氣鄭重：「檢查數據顯示，你的大腦皮層正處於過度興奮的狀態，這對你的身體影響很大，如果你有辦法解決，我希望你能夠想辦法去解決它。」

楚凌總覺得趙醫生其實已經知道了他的那些小秘密，只是配合的沒有說出來。不過，只要他沒說，他們就可以繼續這樣相安無事的守口如瓶。所以，楚凌只是點了點頭，開口：「我會的，趙叔。」

看著他的表情，趙醫生又搖了搖頭：「所以，這真的和你的小秘密有關？」不等楚凌回答，他轉身：「我給你留出足夠的空間和時間，你先解決這件事吧。」一邊說著，他一邊向門口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楚凌開口：「那個，趙叔，小何醫生……」趙醫生停下腳步，轉頭，說道：「這兩天，我會給他安排別的任務，他自己也有別的事情，只要稍微操作一下，就不會和你有接觸了。」這樣說著，趙醫生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看著楚凌，問他：「但是，你要給我一個準數，你需要幾天才能調節好？」

楚凌表情一正，開口：「不過一天，我保證！」趙醫生點了點頭，指了指一旁床頭柜上的東西，說道：「給你帶的飯，吃了再去，無論如何，身體是最重要的。」

他這麼一說，楚凌也感覺到了餓，他點了點頭，趙醫生這才離開，甚至還貼心的為他關上了房門。直到房門徹底關上，楚凌才長出一口氣，癱倒在了床上。

記憶覆蓋的後遺症終於顯現，他感覺自己開始一陣陣的頭暈，胃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而抽痛，可他竟沒有絲毫的食慾。

合上眼，他決定先回到遊戲中，去做那個他本該一出副本就做的「清理」。

o57剛上線，一旁就傳來了川流的聲音：「你終於來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o57從這短短的五個字中，硬生生聽出了怒火與無奈。

第一時間，他抬手，面具依然在臉上戴的嚴絲合縫，這讓他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看出他的動作，川流只覺得心底的火氣更盛，他上前，站在o57的面前，開口：「我知道你不願意讓人看到你的長相，但你這麼做也未免太讓人寒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