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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是因為有了別的花頭?
方才那小旦又提到什麼&1dquo;裴大人說的”&he11ip;&he11ip;想來就是翻雲覆雨之後,裴容廷同她枕邊密話,說起自己買了一個人在房裡,那桂娘便記住了。才聽柳姨娘的言語,認出她便是那個房裡人,女人心窄,與情敵狹路相逢,行為古怪些,似乎也說得通。
銀瓶在心裡編排了一出大戲,雖然漏洞百出,自己倒越想越真。她心裡發澀,下意識再往外頭看,卻見裴容廷已經不在廊下。探出身子,把水榭四周都張了一張,也沒瞧見他的身影。
可是回院兒里去了?
她才張望間,忽然見樓下現出個小小的紅白的影子,細看才認出就是那桂娘。只見她身子一閃,閃到桂花樹下,隨即裊裊婷婷,順著花蔭往後頭去了。銀瓶愣了一愣,不知怎的,心裡頓生異樣,憑空認定了桂娘這一路躲躲藏藏,就是尋裴容廷去的。
她收回了身子,吊著一口氣,靠在窗邊的粉牆上。
簾卷西風,把湘簾的飄帶吹得搖晃,銀瓶微微低了頭,她鬢角的碎發也都往前,蘇蘇拂著臉頰。
他昨兒能買了她,明兒自然還有別人,她要吃醋,還吃得過來麼!
然而銀瓶自我安慰著,安慰著,還是把唇一抿,提著裙子悄悄下了樓,也逶迤往花園子裡去了。
第14章
裴容廷借著換衣裳,撇了眾人,往後頭走來了。
他才在樓上與銀瓶對望,實指望她能下樓來理他一理,為此還特意打發了身邊的小廝。不想那丫頭把身子一收,半天也沒動靜。他假意應酬官員站了會子,最後也只得自己一個人往回走,白璧似的臉上風輕雲淡,心裡可難說沒一點兒落寞。
這衙門的前廳與後院間連著個池塘,四周也仿宅門裡的花園子種著些花木翠竹。眼下前頭裹亂,幾乎所有下人都趕去待客,更顯得夕陽下花樹濃蔭,一灣流水,倒也清靜。裴容廷下了橋,繞過假山,忽然聽見一陣步聲微微。
他才剎住了腳,就見那山石後跑出個姑娘來。
這姑娘白襖紅袴,手握著把粉紈團扇,蹁躚著往前一撲。見了他忙頓步,搖搖擺擺站住了:&1dquo;噯,是裴大人!”說著不端不正蹲了個萬福,把那含春的粉面兒一抬,半閃流眸道,&1dquo;奴正看見一隻綠蝴蝶有兒,才撲了一把,倒驚擾了您,還請大人恕罪。”
裴容廷瞥了一眼,看她有點兒眼熟,又想不起是誰。才皺了皺眉,那姑娘已經瞭然,忙道:&1dquo;奴賤名桂娘,在司馬大人府上供唱,前兒有幸&he11ip;&he11ip;見過大人一回。”
這麼一說他倒想起來了,卻也無意與她搭話,閒閒應了一聲,接著往前走。
桂娘自打上次被他撂了一回手,對他這樣不咸不淡的反應已有了準備,忙又幾步跟了上去,伶伶俐俐笑道:&1dquo;既遇著大人在這裡,奴恰好有一椿事,有心告訴大人,又不知當講不當講&he11ip;&he11ip;”
她抬頭覷著裴容廷的神色,見他並沒有好奇的意思,咬了咬唇,自己趕著說了出來:&1dquo;那位銀姑娘&he11ip;&he11ip;就是大人房裡的人罷?”
裴容廷雖沒接口,卻停住了步子。
桂娘見狀,忙又輕輕道:&1dquo;奴從前偶然&he11ip;&he11ip;見過她一回。”
他把這話暗自過了一過,終於看向了桂娘:&1dquo;在哪兒?”
桂娘左右瞧了沒人,方湊近了些,低聲道:&1dquo;說來實在趕巧。三年前奴在天津衛時買在個人牙子手裡,正好兒遇見了那銀姑娘,不想方才又在後台見著了她。奴與她雖相處了不上兩個月,倒很知道些她的底細&he11ip;&he11ip;”
底細兩個字果然進到了裴容廷心裡。
他又打量了她一回,往旁邊一瞥,隨即踱步繞到了假山後。桂娘會意,忙也跟了上去。那嶙峋的山石上生著好些薜荔藤蘿,又在背陰處,甫一邁進便覺得遍身沁涼,可她站住了腳,卻又沒來由打了個寒戰。
裴容廷也沒說話,只抬了抬下頦示意她說下去。
桂娘定了定心神,嘆了口氣道:&1dquo;奴今日告訴大人,原也不為別的,只是見大人十分的人才,怕您給人誆騙,平白惹了麻煩。那銀姑娘生得雖好,像個燈人兒,身上卻很有些淵源哩——還記得那會兒在人牙子手裡,她前腳被買走,後腳便有人來抓,知道人牙子放走了她,把他們那兒窗戶牆都砸得稀爛。”
裴容廷頓了下,不動聲色繼續問:&1dquo;是誰?”
&1dquo;氣勢洶洶的&he11ip;&he11ip;”桂娘想了一想,故意又壓低了語氣,&1dquo;大抵是官老爺罷。”
桂娘望著裴容廷,蹙眉微笑著,臉上浮上一副為難的神色,像是真的在為他擔憂。她是小旦出身,唱念做打是老本行兒,更兼那白司馬常拿她結交官場,她知道當官的人最忌諱被美色絆腳,也見過好些官爺發現自己小妾底子不乾淨,連夜打發下堂的。
裴容廷臉色沉沉了半刻,然而那眉間的一點皺就仿佛風吹西湖,風過了,很快就消散了。他一壁思忖這小戲子的意圖,一壁淡淡道:&1dquo;你認差人了,我們姑娘並不曾到過天津。”
桂娘愣了一愣,急切切道:&1dquo;怎會!奴敢賭個咒,那模樣兒,那聲口兒,便是瘦了些,也一準兒是她沒錯!”
裴容廷不再理會,提步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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