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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这小(大)家伙的妈妈是老相识,从前每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沈嘉映都会把怀里刚买的面包掰下来一角,送给蜗踞在街角晒太阳的那只老猫,蹲在旁边看它自娱自乐一会儿再回去。
沈玉汝方才把话说得委婉,但沈苫可以听明白,那只猫大概率早就已经去世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它竟然会在临走之前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沈家门前,而沈玉汝也真的把这只小猫留了下来,并且喂得这么好。
从某种角度看,这只猫和它妈妈很像,一样的纯白花色,蓝眼睛,但也许是缺乏运动,多少肥胖了些。
&1dquo;小白。”
虽然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沈苫随口便取了一个,并且十分自然地问道:&1dquo;你多大了?掉毛严重吗?外婆可以抱你吗?她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你的存在?每次和我视频的时候,你就趴在她膝上吗?你和她一起骗我?外婆果然还是在记怪我不回来吗?”
这些问题太多,便是没有这么多,小白也一句都回答不上来。
曾短暂作为花房用途的楼如今又被杂物堆满了将近一半,沈苫的钢琴在他离家之后的过去八年里挪过一次位置,从前的墙角留下了较之周围色泽更深的压痕,而现在,钢琴被挪到了天窗的正下方,沈苫弹琴时,一抬头就能看见蔚蓝的天空与路过的飞鸟。
这个地方,以前是ein辟出来用来摆放花架的位置。沈苫刚才上来后转了一圈,花架不在了,以钢琴为界,一边堆放杂物,另一边空旷非常,从前的花盆排排坐地在墙边东一只西一只散落,里面也不再放满花泥或种子,取而代之的是补齐花盆底部孔洞后倒进去的一些色彩缤纷的颜料——沈玉汝最近在楼的墙上画壁画呢。
她好像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来丰富自己的人生,而且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并不需要告知或是展示给任何其他人。沈玉汝做所有事都是为了实现她内心的自洽,在这方面,沈苫也甘拜下风。
指下的钢琴曲由优雅的《仙境》自然过渡到了碧梨的《ishyoueregay》,沈苫在天窗自然的聚光灯下专注忘我地演奏着。
他唱歌时的音调比平时说话更加惫懒,少女被拒绝之后的伤心心事硬是被他轻轻哼唱成了在酒吧懒洋洋半敞衬衫尝试掰弯直男的斯文败类,讲究的是一个愿者上钩。
如果他当真在酒吧里演唱这歌,那么哪怕沈苫打扮禁欲得将衬衫系到风纪扣,台下愿意上钩的男男女女应该也会不少,但尽管沈苫长着一副浪荡模样,与陌生人说话也爱好暧昧不清,可这么露骨的当众勾引情,他倒是还从来没有做过。
便是此刻,他也尽量压低含糊了歌词,生怕沈玉汝听清后走上来,揪着他的耳朵,骂他当着客人的面不知廉耻。
设备自带的铃声响起,秦峥落在他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沈苫对此置若罔闻,依旧在动情地轻轻哼着&1dquo;Ifthree′sanetdtoasusones1ippedaay(若三人成众两人便是你我彼此终有一人将黯淡退场)”。
口袋里的来电铃声就像ios优化后的系统背景音,如果专注乐声,便可以把它当做雨声、海洋、溪流、平衡噪声。
但沈苫不喜欢这个功能。
钢琴声休止,沈苫抱着猫从钢琴凳上起身,走到楼梯口,抬高语调:&1dquo;陛&he11ip;&he11ip;秦峥,你的电话响了!”
他心怀叵测,懒得下楼又想拆散那对讲他坏话他却一个都得罪不起的人,但秦峥不知在和沈玉汝忙什么,竟完全不吃这套。
&1dquo;帮我接一下。”
他听到了秦峥的回应。
帮他接一下?少爷可真是架子大,上千万的项目都在等他处理,他却让小秘帮忙敷衍。
沈秘书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当真好奇地摸出秦峥仍旧振动不休的手机。屏幕上的汉字显示,这是一通&1dquo;冀晨”打来的电话。
冀晨。
沈苫记得这个人名,是秦峥的小,二少爷身边的朋友不多,从小玩到大的更是稀少得只有这一个,那么据他判断,这姑且算是一通比较重要的来电。
沈苫将电话接通放在耳边:&1dquo;喂,您好,少爷在忙,稍后回电。”
他的语不算快,但语调机械,多少还有点模仿秦峥之前那位真秘书的影子,并没有留给对方太多的反应与作答时间,力图以一句话结束此通来电,把压力交给对方,但在挂断之际,他却又听到一句犹豫不决的&1dquo;等一下”。
沈苫眨了眨眼,看着趴在怀里依旧傻呆的肥猫,把听筒又放回了耳边。
&1dquo;那个&he11ip;&he11ip;你是沈苫吗?”冀晨问道。
#
&1dquo;你不怕他接了之后乱说话?”
沈玉汝帮秦峥解下围布,轻轻一抖,又递给年轻人一块干净的海绵好叫他对着镜子处理掉脸上的碎。
&1dquo;没什么重要的。”秦峥回答,
便是他父亲的来电,秦峥也无所谓对方听到一个陌生男人替自己儿子接电话后会出现什么所思所想。更何况沈苫在该正式的场合从不胡闹,最擅长将他人以为的亲密关系一瞬间拉回陌生的礼貌,只有习惯了他向自己撒娇耍赖的沈玉汝才会下意识觉得沈苫不靠谱,秦峥并没有这个担心。
甚至,也许他潜意识里还在隐隐期待沈苫能替自己胡闹一番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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