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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终归永劫;
浮寰飞羽,途漫何之?
安笑征尘,由来虺尵千里;
莫叹生平,从前风雪一簑。
人间八十年,到底进退宠辱;
炎凉冷暖,只是宿命因果。
春风秋草,有何可惜?
金谷咏花,时后芳荃不恒,
晚则华胥终醒。
南楼弄月,眼前流云所障,
先乎霜角而没。
但请珍重,从此一别,
不宜再以刘寄奴为念!
且祝长庚,君可罄觥忘悲;
忽恼参商,我自徐行振策。”
();() 笺纸已被揉烂在手心,女子伏案大哭:
“刘裕!你这个王八蛋!”
篱门轻开。
远来之客,玄甲戎衣。客人扫扫身上的土尘,在桃花下系了黑马。
“姑娘,讨碗水喝。”
客人长揖窗外,
“哈哈,怎么一点也不识逗?”
……
京口城北一百里,广陵郡,绥山渡头。
邗水荡漾明月,山坡木兰花香。薰风吹进茶舍,不凉不燥。
小茶馆里,今夜张灯结彩,有新人喜结连理。
半年不见,臧熹已窜至八尺的身型。当年临淮郡里鸡仔般的少年,如今头戴武士巾,脚蹬云头履;腰挂圭首刀,腿上有缚绔。臧熹威风凛凛,手捧铜盆,盆中盛着满满当当的五谷杂粮。
堂前,有老头儿长脸白须,看看臧熹,只是撅嘴。
老头儿对臧熹道:
“女傧相,你这又是戎衣又是刀剑的,是怕你姐姐嫁了人受气?”
臧熹嘿嘿一乐:
“久在军中,没有上排面的便衣。”
另有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小心举着茶盘过来。传茶给新郎新娘,又恭恭敬敬端给长脸老头儿一只茶盏:
“将军……先生勿恼,跌不了份儿。当男傧相的,却是这小子的顶头上司。”
男傧相正是刘毅。
刘毅披着鳞甲,身后背了一支短戟。长脸老头儿留意看他,盔顶飘着根红缨,束甲的袢子上明晃晃织着金缕;
刘毅手提一只铜雁,铜雁嘴中衔有铜鱼。这青铜鱼雁的聘礼,雁信不失时,鱼寓意富裕;刘毅脸上堆着笑,道:
“戎马倥偬,军务繁忙,实在是来不及卸甲。长者多多见谅,刘盘龙失礼了……”
老头儿背着手,转身到堂后,只顾去看灶上的火。老头儿边踱步边道:
“这位将军年少有为啊,二十啷当岁,已做到参军的官职了。哼,北府是穷的打不起甲胄么,官有甲,士卒只是一层皮……”
堂下一人,五绺长髯,虎背熊腰,闻言大怒。那人厉声道:
“这是欺我北府无人……”
翩翩公子,白狐裘潇洒,朝大胡子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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