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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象行被她挽著胳膊，嗅著刺鼻的芙蕖花的香味，極難忍受。

他瞥了一眼倚向他胸膛的女人，一瞬間掠過一念，今天如果沒在御溝橋救她，任她摔下橋，也不知是否好過現在。

蠻蠻也察覺到，6象行凝住自己的眸光含了敵意和不耐。

她咬咬嘴唇，只好將他的臂膀鬆開一些，道：「夫君，我們成婚一年多了，今天還是第一天見面呢……你都沒什麼要對蠻蠻說的麼？」

蠻蠻。

呵。

6象行僅僅知道她是秋氏，一眼都不曾瞥過婚書上她的名字，他心裡她只是南蠻公主，尾雲秋氏。

這樁婚事，不過是皇帝和太后做主，將他打暈了送進的喜堂被迫成就，6象行本人從未承認過。

阿蘭慘死在尾雲國士兵的屠刀之下，太后卻做主，讓他娶了一個尾雲國女人。

造化弄人！

三年前，6象行麾下大軍踏破南蠻山障，逼得秋尼親自下馬獻降時，他心裡明知道，阿蘭的仇還沒有報。

可是他卻不能繼續揮師，為一己私仇踐踏她的國家。

生靈塗炭永遠不會是將軍本意。

為結兩國之好，太后定要讓他這個兵馬大將軍娶了秋氏，以此昭告天下，何其可笑！

6象行盯住蠻蠻。

他恨這個尾雲公主，若不是尾雲國發動戰亂，阿蘭不會死。

可理智卻又告訴6象行，秋氏同阿蘭一般，也只是一個女人，一個被他的兄長發賣，被視作貢禮呈向大宣的女人，她應該是無辜的。

6象行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冷意並未消散，但他收斂了敵意，皺眉道：「秋氏。」

蠻蠻舔舔乾燥的嘴唇，純稚地仰起腦袋，非得這樣才能和他垂下來的目光碰撞。

「秋意晚。不過大家都喚我蠻蠻。」

6象行並不想知道她叫什麼，但她這句話，把他醞釀多時擬定的節奏打亂了。

6象行索性不再拐彎：「這樁婚事，是皇命難違，我知你心中有怨，怨我當初大婚之夜棄你而去。此事算我對你不住，秋氏，我打算跟你和離，你要是同意，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6象行一言九鼎，決不食言。」

蠻蠻望著他，神情怔了一瞬。

她還沒真沒有見過，剛見了第一面就談和離的夫妻。

沒想到她天真，大宣的大將軍，居然也如此天真。

太后許定的婚姻，涉及大宣和尾雲國，和離不和離早就不由他們說了算了。

蠻蠻感覺到好笑，姓6的在踐踏她，她何嘗不知道？

可是，她沒辦法呀。

她鼓起一口氣，挺直了脊背。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表現得傲然。

6象行皺眉道：「你要什麼？」

尾雲地處邊陲，占有尺寸之地，且遍布荊棘土地貧瘠，她要的東西，6象行自忖應該能給得起。

然而6象行問出這句話之後，他等了片刻，也不見蠻蠻回答，心頭的不快更重：「我想，你也不會心甘情願嫁給一個差點致使你尾雲舉族俱滅的仇敵，說一個條件，只要不涉大宣，我都可以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