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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勾离相处不久,却深知对方心性,开始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是“异类”,算是同病相怜,相处后又觉特别投缘,他真心疼她,喜欢她,他生来没有妹妹,却在勾离身上找到了那种兄妹的情义,生平第一次像疼爱妹妹一样去疼爱的女子,他怎会不痛心。
而令他更绝望的是,他觉得自己一生下来,似乎就要背负令人无法承受的东西,那是比死更痛苦的折磨,多想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一觉醒来他仍在他的人间。
痛苦的时光沉长难熬,迈不开亦逃不掉,时间难行痛苦只得一层层叠加堆砌成山,令白墨不堪重负,仰天躺在石板上,已是满眼泪水。
随后的几日白墨除了吃饭与给红叶送饭外,其余的时间他总是坐在山洞顶上,有时也会愣愣地望着下方那棵崖边古松,担心着从未下过树的红叶,记不清楚送了多少次食物给他,也想鼓起勇气对他安慰几句,但是一到树下他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此刻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只能靠他自己慢慢走出来。
就像银楚宸一次次,给树上的红叶送竹筒酒一样,却从来不说一句安慰的话。
酒这个东西的确能叫人忘记所有,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都可以暂时地忘掉。
这日银楚宸又来给红叶送酒,白墨并不想与银楚宸说话,只是黑着脸堵住了银楚宸的去路,目光放在崖外那叆叇云烟处,佯作无所事事。
“有事?”
自从那日银楚宸难以抑制住的怒意作后,他便再没与白墨说过一句话,当下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的怒意再次莫名涌起。
白墨听到银楚宸的声音,就想到那日对他大吼,又怒从心中起,要不是心中烦恼难以排解,想要讨点酒喝,他是正眼都不想再往银楚宸脸上瞧。
好不容易拉下脸走到银楚宸跟前,盯着对方腰间的竹筒半响,还是难以开口,最后也只冷哼一声后,倔强地走开了。
次日白墨起床后,刚来到外间的石屋里,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竹筒,他好奇地问,在一边忙活的郎婆:“那是酒?”
“是银楚宸公子放着的……”郎婆嘴角浮现出白墨看不懂的笑意。
白墨瘪了瘪嘴,虽听见银楚宸的名字很不爽,但还是两步并作一步走到桌边,直接拿起竹筒,打开盖子,凑近鼻头闻了闻。
酒香扑鼻,令人胸间顿觉畅快无比,他眯着眼又朝竹筒里看了看,浑浊的乳白色液体如牛奶白,朝嘴里送了一大口,顿时两眼直,焰红之气,由脖子顿时嗖地窜上了整张脸,他是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最后还是忍着将那辛辣之味,强行给吞了下去。
“啊……好辣、好辣……”白墨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只觉整个食道如一片火海灼烧,浑身血液沸腾。
这么烈的酒他还是第一次喝到。
“红叶那家伙每天都喝这酒?能受得了吗?死自闭是想他死吧!”
白墨愤怒之下,抱着竹筒就朝那棵古松奔去。
“天天喝这么烈的酒,你是想死吗?”白墨自然知道对方不会搭理他,继续说道,“你这样喝下去,你对得起勾离吗?她救你,是要你这样糟践自己的?”
说话间又见树上的红叶抬手喝了一口,还是没打算理他,白墨气急,举起手中的竹筒,就朝着自己口中送去,那纤细白嫩的脖颈上下攒动,一口气就喝光了整整一竹筒烈酒。
他将手中的竹筒随手一丢,抬起手臂随意擦了下嘴,那双含星带月的眼眸已经布上了一层血丝,难受道:“你若再喝下去,我陪你喝……咱俩的命都是她救的,你要死,我陪你一起。”
说罢生气地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就觉得天旋地转。
这该死的酒量。
白墨暗骂了句,脚步开始虚浮不稳,身子也随即轻了起来,终于在几步之后,挺挺倒地——醉死了过去。
郎婆听见门口“噗通”一声,出门一瞧,觉白墨倒在地上,急忙将其扶回石屋安置到床上,神情复杂地看着满脸殷红的人,良久才意味深长地低叹了句:“傻孩子……不会喝酒学别人喝酒作甚?”
有句古话说看人品就看酒品,这酒品好的人人品一定不差。
安静睡了一天的家伙,突然从床上起来将他的人品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是男身之时面容清俊脱俗,变成女子更是姿色天然如清水芙蕖,出尘不染的绝色佳人,只不过碍于性格上的缺陷,平日里总是带有几分攻击性的乖张之态,给那份绝美硬生生地蒙上了一层阴霾。
虽说他已经睡了一天之久,可依旧酒意甚浓,红扑扑的脸蛋生出了平日里见不着的可爱憨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带着一层雾气,更令人动容。
他飘飘悠悠地走出石屋来到前面的屋子,见到坐在石桌边摘菜的郎婆,嘻嘻地傻笑起来,郎婆两眼一抬,露出慈祥的神情问道:“你酒醒了?那我马上做饭,睡了一天饿了吧!”
白墨没有回答,始终盯着郎婆傻笑着。
郎婆手上的活儿不忘,接着说道:“以后别喝了,我看你酒量不好,喝多了伤身子的。”
白墨傻站在石门口,突然一个趔趄,上前蹿了好几步,便趴到了石桌上,看来当真醉得不轻。
这个动作将坐在桌边忙活的郎婆吓了一跳,待郎婆反应过来,白墨的额头已紧紧贴着她的额头,她忙将身子朝后移了些许,看清那一脸灿烂笑意的女子。
“嘻嘻……”白墨眉眼弯弯,嘴角勾月道:“我给你唱歌啊……”
郎婆一愣,遂而露出口中仅剩的一颗门牙,苦笑道:“怎么办呢!这酒只怕一时还醒不了……”
话音刚落,白墨忽地一把就捧起郎婆的脸,在手中揉搓了几下,觉得像一坨加厚的绸缎极有手感,一脸的顽皮,说道:“我给你唱……”
说着却又忽然身子一弯,抬起了自己一条腿来,身子晃得更厉害,原地单腿蹦跶了好几下,才勉力站稳。
郎婆见她取下脚下的一只绣鞋来,不解道:“你拿着鞋子是要做甚啊?”
白墨将手中绣鞋放到嘴边,侧望着郎婆,端的是一脸的俏皮,眯着一双迷离的眸子,拿握着鞋子的手,伸出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指,郎婆似乎看明白他的意思,当真不再言语。
一时寂静无声,但也当真只是一时,屋内忽地一声爆起:“……人……生…….咳咳咳……”
起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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