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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像有什么声音一直在嗡嗡地叫着,没有根底地来回乱飞,冲撞着她的心的四壁。但因为始终冲撞不出来,所以她要维持住脸上的笑也始终很容易,几乎不花力气。
过午之后,众妇人一个个地离去了,独杨太后留在了最后。
她站起身,看了看秦束,仿佛有些犹豫,终究还是上前,低低地道:&1dquo;我阿兄已经入京了。”
秦束抬眼,想了想,杨太后的堂兄杨识近从平昌国来,听闻是个大老粗,由夏冰安排在了执金吾的位置上。她笑笑道:&1dquo;那便恭喜太后了。”
杨太后脸上掠过一丝仓皇的红,明明没有人注意她,她却自顾自害羞了一般,&1dquo;皇后您看,若不妨碍,能不能让&he11ip;&he11ip;让秦赐多照拂照拂他?都是武人,我想有了秦将军在上头,他可以多为殿下出点力&he11ip;&he11ip;”
秦束笑着,眼里却只是清冷的,&1dquo;这都好说,您家里的人,本宫又何敢怠慢?”
杨太后放了心,却又促膝上前,似很想与秦束亲昵,却又到底有点怕她,隔着点距离道:&1dquo;多谢皇后!您也晓得,我家里无门无品,我爷娘原本都只是平昌国的佃户,什么事体都不懂得。我一个人在宫里这些年&he11ip;&he11ip;”说着她便要泫然,顿了一顿,才端起笑来,&1dquo;我如今也没有别的想头,官家是我的亲儿子,我只盼他能念我点儿好,不要随着那些&he11ip;&he11ip;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到头来将他亲娘给整治了!”
秦束抬了抬眉,举重若轻地道:&1dquo;本宫看官家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
&1dquo;我也是这样想,怕就怕他年纪小,被左右之人诓害了&he11ip;&he11ip;没一个好东西!”杨芸恨恨地绞着帕子,咬了咬牙——平常在温太后面前做小伏低惯了,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本不适合她,做起来也只像小孩子在赌气,&1dquo;官家要做大事业,就不能由他们惯着!”
秦束笑道:&1dquo;夏中书不也在官家身边么?有他在,旁的人就算再不济事,官家也不至于犯大错的,您大可放心。”
她骤然提到夏冰,令杨芸又惊又疑地掠她一眼,旋即喃喃:&1dquo;夏中书&he11ip;&he11ip;夏中书我是放心的。”
——其实也不放心。但是这不放心的缘由,到底不能与人道,杨芸这才现自己好像已被困在一座孤岛上了。
原本以为只要夏冰还在官家身边,自己就始终是有地位的——其实自己是太天真了,夏冰并不见得就愿意终身与自己绑在一起。
秦束端详着杨芸的表情,渐渐地笑容亦淡了。她看出来杨芸其实不蠢,毋宁说在人情上极懂事,但又好像是因为这懂事而更忧伤了,柔软的眼神好像一触即碎的。
秦束想了想,还是自作主张地添了一句:&1dquo;其实夏中书这种人,寒素出身,十年经营,往往对自己的身家地位看得最重,没有什么公忠之心的。”
杨芸的眼睫颤了颤,复垂得更低,&1dquo;其实&he11ip;&he11ip;当初,在先皇帝临终之际,在嘉福殿中&he11ip;&he11ip;”
风过浮香,莲衣如梦。水波底下有游鱼窜动,隐隐地搅碎了太阳的影子。
&1dquo;——什么?”秦束脱口而出,刹那之间的震惊没能掩住,旋即压低声音道:&1dquo;这样的事情,绝不可以乱说呀,太后!”
杨芸急道:&1dquo;我省得,我从未对旁人说过,连夏冰都不知道!但想秦司徒是局中人,你也总该要知道的&he11ip;&he11ip;”
秦束笑了笑,打断她的话:&1dquo;私改遗诏,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太后您想清楚了。”
杨芸的脸色白,前倾的身子也慢慢地坐了回去,&1dquo;是&he11ip;&he11ip;是,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提起了。”
秦束只矜持地抿唇笑着。
***
这一日难得萧雩没有来找秦赐,秦赐得了空闲,又来同李衡州问:&1dquo;中宫有消息么?”
李衡州朝天翻了个白眼,&1dquo;没有消息,您再怎么问,也还是没有消息。”
秦赐知道他对自己与萧雩相接有诸多不快,受下了他的讽刺,&1dquo;天热了,将南边进贡的珍果送几盘过去。”
这一回,显阳宫却出乎意料地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见面了,嗷呜——
大家假期快乐鸭,某眠昨天开始已经放假辣~接下来的一周,很可能会日更&he11ip;&he11ip;(一个因为日更就愁眉苦脸的作者)
第35章忍放花如雪
显阳宫里的红氍毹都换作了清凉的竹簟,绸缎帘子换作了疏疏爽爽的竹帘,在千万重明暗交替的影子里萧萧飒飒地作响。秦赐午后入宫来,便见秦束正一个人坐在后苑小亭临水的阑干旁,一边懒散地吃着樱桃,一边捧一册书在读。
那樱桃红润的果映着她的唇,贝齿轻轻咬下又吐出,偶尔看书看得入神了,便将樱桃核捧在手里忘了扔,阿摇在一边悄没声儿地从她手中抠将出来,秦束便又下意识地去拿的樱桃来吃。
&1dquo;将军来啦。”阿摇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将秦束从书中世界惊起。
阿摇将小亭上的竹帘子打起,清凉的影子便窸窸窣窣地退了场,露出秦束完整的面貌来。秦赐真是很久没见她了,辨不出她此刻眼中的慧黠意思,只能行礼道:&1dquo;请皇后娘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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