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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跟着嘶鸣着。

  马贩刚准备拿起鞭子挥舞几下，却被景唐制止了。

  马贩叹了一口气道：&1dquo;他俩原本是一对儿，硬要将他们分开，这大黑马自然不肯走的。”

  海月心里有些不忍，便腾出一只抱着包袱的手来，扯了扯景唐的衣角。

  景唐便道：&1dquo;既是如此，我就连着白马一同买了。”

  马贩十分感激，道：&1dquo;这母马品种虽不如公马，但也不坏。客官心诚，我便只收一半的价格。”

  景唐心道马贩做生意不易，还是坚持给足了银子，牵着四匹马走在前面。海月则将包袱搭在白马身上，单独牵了它走在后面。

  好容易走回了明月升客栈，将那些骏马都好生安顿在马厩里，二人便一同去用了晚膳。

  用完晚膳，海月又安耐不住心思去瞧了一眼买的马。只见那一黑一白两匹马互相依偎着，看起来十分和谐。

  景唐在她身后，道：&1dquo;你原先那匹马太蠢，轻易便被狼撕了去。这匹黑马便给你当的坐骑罢。”

  海月没想到这是专门为她挑的马，她满脸惊喜地问道：&1dquo;这是给我的？那小曾怎么办？”

  景唐点了点头，又道：&1dquo;这匹黑马是难得的战马，你将来用的上。小曾送信只用另外三匹便也够了，我给他挑的都是快马。这匹白马，虽然资质略有欠缺，做不得战马，但日后若能配下小马，也是难得。”

  海月点了点头，十分开心地道：&1dquo;唐刀子，谢谢你。”

  景唐面上有些烫，借着夜色并不明显。他只道：&1dquo;若你得空了，骑着黑马多走走，此马颇有灵性，越加多磨合便越能懂你想要去的方向。”

  &1dquo;好。”

  &1dquo;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么？”

  海月踌躇了一阵，想了一阵儿，摇了摇头道：&1dquo;叫黑黑还是黑子，还是个难题。”

  景唐扶额，轻声询问道：&1dquo;月见。如何？”

  &1dquo;月见，月见，&he11ip;&he11ip;正好，与它额前的胎记呼应。”海月惊喜地读了两遍，笑着点了点头。

  &1dquo;那你觉得，这一匹白马叫霜降如何？”

  &1dquo;甚好。月见，霜降。倒是很般配。”

  这一晚，景唐将海月送回房间，便没准备再多做停留。海月却叫住他，踌躇了片刻道：&1dquo;景唐，明日送小曾上路之后，我打算与两位师叔商量着，带几个弟兄去上次遇到的湖泊探一探，说不准，能有小师兄留下的线索。”

  她的声音说到最后，变得有些细小。客栈里的红灯笼散出温和的光，映着她的脸有些暗淡，却明显能看见她年轻的脸庞爬上一层阴霾。

  景唐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沉默了半晌，道：&1dquo;你愿意回去，我便同你一起。”

  海月重抬起头，撑起一个笑容给他。

  看着这一个笑脸，他的心却像古寺的钟被沉闷地一击，斑斑驳驳的铁锈便落了一地。

  这一夜，许多人都未曾睡着。

  海月回到自己的房中，从床头的匣子里取出一柄短剑。那柄带着血污的短剑，便是那一日镖队遭遇屠杀，老三师叔在混乱中捡到的。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摩挲过刀背，有一种深切的恐惧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弥漫在她的心中，就像那一夜黑暗中的沙漠，那是一种死亡的恐惧。

  明日便是三七了。

  在那日丧生的镖师，不多不少，一共九十八人，占了镖队一半人马。

  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被海月整整齐齐地誊抄在簿子上，等着明日拜托小曾带回燕京。可是唯独两个人的名字她没有写上去。一个是项元德，一个是项冲。

  那些曾经存在在生命里的旧人，就像深深篆刻在龟甲和兽骨上的古老文字，在她短暂的生命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并永久地改变了她生命的轨迹。

  终于&he11ip;...她取出记录了亡者的姓名簿子，端端正正地加了一行字。

  项元德尊师，大师兄项冲阵亡于黑沙漠。项宁失踪，下落不明。

  天刚刚蒙蒙亮，海月听见隔壁隐约有开门的声音，还有景唐压低声音的嘱咐声。

  海月连忙起身，裹了一件宽大的袍子，随便用手帕沾了一点水擦了一把脸，便冲了出去。

  景唐看见海月皆是微微一惊：&1dquo;怎么这么早便起来了？”

  海月揉了揉眼睛，道：&1dquo;昨个便说好送小曾出城的，你怎的也不叫我。”

  小曾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脖子上还挂着一包袱的烙饼。

  景唐笑道：&1dquo;我见时候还早，就没叫你。如今你赶着起来了，那便一同送他出城罢。”

  海月骑了昨日刚买的黑马，景唐便顺手牵了白马出来。

  小曾左看看，又看看，见他们二人的马竟长的如此登对，不禁百感交集。只怕待他送信回来，也许公子的终身大事就又着落了。这次回京，要不要趁机像老太尉通风报信一声。小曾越想越高兴，一分神险些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景唐皱了皱眉头。这小子，从前些天开始便没来由地看着他傻笑，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刚想催促小曾上路，却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句&1dquo;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