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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保州的府衙前又贴了一张告示：全城通缉一名矮小男子，并在各城门设下关卡，对出入城门之人严加盘查！

  保州城中，百姓自闻叶青瑶一言，人人自危，每家每户都各自回家检查起来，生怕那贼真藏在家中；不多的几个衙役更是满城巡视，对每一处废屋与暗巷都不放过。

  叶青瑶一走，王贵好容易松了口气转回内堂，内堂里有人早早等候——老大爷手中的核桃盘得快了些，显然他对外面的情形听了好一阵，心绪并不平静。

  王贵向他点头哈腰：&1dquo;大人，下官已经按她的吩咐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1dquo;等着。”

  &1dquo;呃&he11ip;&he11ip;等着？”王贵不解。

  &1dquo;等她捉到贼，尽兴了为止！”

  &1dquo;可是&he11ip;&he11ip;若一直捉不到贼&he11ip;&he11ip;”

  &1dquo;一直捉不到就是给她个提点：这世上太多不平事，不是每一件都能追根溯源找到真相。但若是捉到了，那就遂了她心意，也便罢了。”

  王贵低头一寻思，觉着这口气不对，一时不敢开口了。

  果然，只听大爷叹了一声，手中的核桃便盘得慢了。

  &1dquo;她的脾性&he11ip;&he11ip;真像她爹&he11ip;&he11ip;”他说。

  王贵恍然大悟，揣摩道：&1dquo;叶大人，难道她是你的&he11ip;&he11ip;”

  &1dquo;她是我的谁都与你无关！”王大爷虎目一瞪，&1dquo;记住了，不许叫我叶大人，要叫我王大！”

  &1dquo;啊？是&he11ip;&he11ip;”

  &1dquo;还有，既然她来到了保州地界，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做！你可以稍微为难她一下，我就看她是否能坚持下来！”

  他说这话时，唇边隐隐多了几分笑意。

  王贵无奈地低下了他的脑袋：&1dquo;是&he11ip;&he11ip;”

  &he11ip;&he11ip;

  叶青瑶前往了义庄。

  义庄就在城东门的角落里，灰扑扑的一间屋透着一股子死气儿，周围不见其他人家，感情是觉得晦气都离得远远的。

  叶青瑶边走边与身旁刘弦安说：&1dquo;上一回，我是独自来的，由仵作告知我细节；而这一回，我希望你帮我再看一遍&he11ip;&he11ip;”

  &1dquo;可我不是仵作。”刘弦安直截了当地推辞，&1dquo;我陪你来，不等于我愿意帮你验尸。”

  &1dquo;可你会看病啊！”

  &1dquo;这是两码事。”

  &1dquo;两码事又怎么样，”叶青瑶道，&1dquo;以前那会儿，你还给好些人看过病，但你是大夫吗？”

  刘弦安一愣，在宫里那会儿他只是尚食局的一名小司药，是药师而非太医，给宫人们问诊并不合规矩，好在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赚些外快&he11ip;&he11ip;但他从头到尾倒真算不上是一个大夫。

  叶青瑶见他不吭气了，再接再厉道：&1dquo;所以嘛，这种事情都是互通的，以前你给活人问诊，这回是死人，你看过的书又多，说不定比真仵作懂得都多呢？”

  她拍响了义庄的大门，不多时听得里头悉悉索索的，好像是有人趿着鞋跑来，脚步声却停在了门口。

  叶青瑶以为是他警觉屋外不敢开，重重再拍门，自报身份道：&1dquo;许先生，是我，请开门。”

  然而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动静。

  叶青瑶不解，再拍向门，刚喊出一个&1dquo;许”字，忽地有人身后在远处喊了一声：&1dquo;夜姑娘，又来我处查案么？”

  两人大惊，回头一看，果然是仵作老许在他们后边笑得乐呵呵地正往这头赶来。

  &1dquo;你刚才有听到屋里什么动静么？”叶青瑶问。

  &1dquo;有。”

  她与刘弦安对视一眼，待老许走到跟前，他俩对方才的动静绝口不提。

  &1dquo;许先生，我想再看一眼那两具尸体。”叶青瑶道。

  &1dquo;哦，好，”老许哆嗦着掏出钥匙开门，&1dquo;不过梁家的闺女已经被下葬了。”

  &1dquo;什么？怎么这么急？”

  &1dquo;唉，未出的姑娘遭此横祸，又是白人送黑人，按理她是不能葬到祖坟的。所以梁家托人从邻府招来一个刚死没多久的年轻男子，作为招女婿给女儿配了冥婚，这才赶紧下葬了&he11ip;&he11ip;”

  门吱呀一声打开，扑面而来一股阴腐之气。这屋子大白天还是暗沉沉，老许先进入，点起一盏油灯，这才与两人道：&1dquo;二位请进&he11ip;&he11ip;”

  刘弦安不动声色，跨入屋中张望一圈：&1dquo;许先生只有自己一人住么？”

  &1dquo;是啊&he11ip;&he11ip;我家就我一个人了。”

  听上去有些凄凉。

  义庄仵作，自然以义庄为家。义庄分前屋后屋，前屋放棺材，一扇小门之后，便是仵作起居的所在。他当真是与尸体同住的。然而一个好端端的人，若不是遭逢剧变，谁又愿意与这许多尸体为伴？

  眼前，正是一溜排棺材。

  这些棺材，有的是暂时停放，等着被送去郊外收埋；有的是无名尸，也没有人愿意将之掩埋，就永远被留在了义庄，永远无法入土为安；还有的就只是些空棺材。

  叶青瑶从他人口中得知，许仵作做得一手好木活，所以兼卖棺材以多赚取些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