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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
几天后,我正独自带剑立于一片树丛之中,正午的阳光顺着树叶倾泻而下,投射出随风摇曳的狭长树影。我鬃毛收束为马尾辫,任汗水洇湿毛皮,在挥舞长剑撕裂空气时出粗重喘息。
刷!刷!刷!
我必须要适应四足行走的现状而修改剑技与姿势,大部分调整都很简单,最难的是运用魔力挥舞剑刃的同时协调步伐。能同时感知整把武器有些怪异,但在越纯熟后,我以研出几种新的技艺。
刷!刷!刷!
我想象自己正被阴影中的怪物包围,它们阴森恐怖,不可名状,尽管形态各异,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双闪烁着恶意与怨毒的黄色眼睛。怪物们跨入树林,朝我靠近,准备诅咒我,将我流放入另一个维度,我甩出一个大无畏的剑花。
“呃啊啊啊!”我向前冲去,用尽所有意志挥舞长剑,随着剑的呼哨,我化作狂乱的刀光剑影,回旋,砍击,猛戳,闪避,在树林中肆意飞舞。我高高挑起剑刃,劈下其中一头的级,并以奔雷之势回旋,斩断另一只的双腿,然后荡开袭来的爪子,从它的主人的双腿间翻滚而过。
我带着凌然恨意继续流畅的舞蹈,一只怪物从树后扑击,血盆大口可以将我整个吞下,我辗转腾挪,错开它的利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丢出爱剑。剑光似电,如奔雷般整个没入怪物口中,它仰面倒下,带着轰然巨响。我召唤回长剑,转身面对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劲敌。我们凝视彼此,它投掷出一束用于消弭我记忆的魔光。
我侧身避让,伏下头,任角在金属鞘下出阵阵嗡响。我的剑开始缓缓旋转,随即越来越快,直到出类似直升机螺旋桨的呼啸。当认为足够快时,我将其掷向敌人,然后带着冰冷的满足聆听它悦耳的哀嚎。它的身躯在利刃下残破、崩溃,最终爆裂为黑墨,随风而逝。
我再次孤身一马,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耳边回荡的只有我自己沉闷的心跳。我盯着卡在稠密荆棘丛中的长剑,开始调理呼吸。在刚刚假想的搏斗中,我尽情泄,可等一切终了,我一片空虚的内心依然提醒着我曾失去什么,未来还可能失去什么。
我开始破口大骂。此时此刻,会摆弄一小片金属又有什么用?我有动力,有目标,但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我简直渺小悲哀如蝼蚁。难道我余生注定被困于地球?我还有修正一切的机会么?难道我就只能边和本该是朋友和亲人的陌生人厮混,边诅咒自己的软弱无能了么?
“我做这些,真的有什么意义么?”
“当然有啦”,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
我一个激灵跳起身,拽起长剑,闪电般环顾四周想找出说话者。
“谁在那?”
一只长有粉色鬃毛的黄色天马从灌木后走出,她青色的柔和眼瞳充斥茫然,但依然潜藏着我极其熟知的力量[tounetg—1][12][13]。
“干坐在原地什么也不能干真是让马心烦,不是么?”她说道,“它会让你恼怒,使你抓狂,你必须得找个地方好好泄。”
“阿y——小蝶!”我放下剑锋,“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就在那边。”
小蝶咯咯笑:“黛西可不是无缘无故就叫我‘潜伏者’的。”
自从搬到农场后,我就见过小蝶几次,可没有说上过话。她显然对我们过去有多亲密毫无概念,我也没有提及的欲望。我的歌喉就是由她训练的,可现在的她对唱歌完全是门外汉。
我以蹄刨土:“我,呃……还以为您的居所是靠近农田那边。”
一只松鼠从旁边的树枝跃上她肩膀。“是的,不过我喜欢到处走走”,她道,“散步能使我心绪空明,释放压力,有时还能在动物朋友们的引导下找到有用的东西。”
我看向叽喳叫着指向遍生苔藓朽木的松鼠:“比如说?”
小蝶走进朽木,从上面咬下几只蘑菇:“大多数时候都是些食物,不过有时……我感觉它们是在帮助我找回原来的自己。”
我紧张地笑:“对-对啊,重返自我一定很好,不是么?”
“嗯呐”,小蝶冲我眨眼,“这个问题不该是我问你么?”
我一僵:“您……”
她只是微笑:“瑞瑞只是心灵手巧,不仔细看我都几乎现不了什么破绽。”
“谁给您说的?”我脱口而出。
“我无意间听到了黛西和杰克的闲谈”,小蝶道,“我的猫爬到了谷仓的干草棚顶上,我正试图将它救下,然后觉她们就在里面进行着谈话。”
我呻吟着整理思绪,好吧,纸包不住火,我也没指望着可以瞒多久,可现在才过了几天,秘密泄露得也太快了吧!
“她们知道您在旁听吗?”
她摇头:“从头到尾我都非常安静。不过你也无需担心,你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小马。”
我挥蹄:“您当然不会告密了!您可是阿y——小蝶啊!问题在于如果您曾听到,那么其他小马也有知道的可能!整件事的意义在于隐瞒暮光闪闪!要是那两个大嘴巴再四处买现,可恐怕得成问题!”
小蝶在我的爆下瑟缩,随机又恢复镇定,抬起下巴:“我会叫她们从现在起收敛一些的,依我对暮暮的认识,她一知道肯定会立即抓你,既然无事生,就说明她还蒙在鼓里。”
我垂头丧气:“秘密、躲藏、我所强加给你们的艰难抉择,我憎恨这一切,我从未想要成为这么多问题的罪魁祸。”
小蝶凑过来坐在我身边:“别自责了,你只是想赋予我们曾经丢失的东西。”
“可我不能!”我跺蹄,“我没法帮助您!我没法帮助瑞瑞!我没法帮助在这里的任何小马!我只不过是个软弱幼稚、一无是处的小雌驹!”
“你不是——”
“我就是!”我道,“我连自己认为正确的事都做不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应该去做什么!我想要洞悉一切、未卜先知,情况太过复杂,我只能投鼠忌器!我想要坚毅隐忍,等待良机,可这是在太难,我只能在对未来臆想中陷入狂乱[tounetg—4]!”
小蝶古怪地看向我:“瑞瑞说得对,你听起来和暮暮好像。”
“我知道!”我环起蹄子撅起嘴,“她必须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没剩多少选择,不止如此,我们的补给正日益短缺!她必须知道这个农场根本就不是久居之地!我们将用光食物、空间、斗志、灵感以及诸如此类重要的一切。我们必须做出行动,我们必须尽快做出行动,不然就会进退维谷,失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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