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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时分,忙活了整整一天的樊织花解下围裙,给自己倒了一壶茶,独自坐在临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前,眼巴巴的盯着门外。
乌鸦岭本就不大,下午时分生在集市上的争斗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乌鸦岭,樊织花这里自然也得到了不少关于那黑衣公子哥的消息。王冲声势浩大的带着数百豢养的精锐甲士,最终杀栩而归,这一点着实让樊织花吃了一惊。
黑衣公子哥是什么人物,樊织花不知道,可是王冲这种常年盘踞在乌鸦岭的狠角色自己岂能不知道?
杀人如麻,豢养甲士,这任何一条罪名放在王冲身上都足以让他死上数百回了,可这个家伙偏偏好生生的活在乌鸦岭,还活的很滋润。这能说明什么?
樊织花也是修武之人,武道修为虽说比不得那些天赋秉异的侠士,可好歹跟着当年那个糟老头子学了不少,修为已经可以勉强摸到了脱胎境界,这也是能够保证酒楼立足于乌鸦岭的根本所在。所以她很清楚能够在乌鸦岭豢养一百甲士的王冲肯定修为不俗,而能够毫无损的公子哥那是不是该更强上一筹了?
想到那个年轻的公子哥,已经三十好几的樊织花不由感慨一声,长的真好看呀!
“掌柜的是在说我吗?”一个调笑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樊织花猛然愣了一下,抬起头竟然看到了那个中午时分在这里用餐的好看公子哥,正神色戏谑的看着自己,手中还牵着一个衣衫邋遢的小女孩,以及一个相貌清秀的姑娘。
樊织花急忙起身,带动的胸前那沉甸甸的一对家伙汹涌起来,也不害羞,笑眯眯道:“当然是在说公子啦。公子怎么这会才回来?”
“掌柜的这是迫不及待了?”陈天泽眯眼调笑道。
樊织花脸色微红,啐了一口,转头向缩在后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陈天泽这恶魔的小帽子,示意他让后厨开始做饭。瘦弱的小二急忙缩进厨房里,帮忙打下手去了。
“公子还没吃晚饭吧,我已经吩咐后厨为公子准备了,公子要不先喝点茶,洗漱一下?”樊织花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跟着陈天泽身后的一大一小女子,有些疑惑。
小帽子下午去凑热闹的时候说了,这位公子哥可是只带了一个小姑娘,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俩?而且看样子都脏兮兮的,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尤其是那年纪约莫着有十*的清秀姑娘,一双水灵灵眸子连自己看到了都觉得心动不已。
“房间有嘛?让这两位先去洗洗。”陈天泽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桑榆的脑袋,却没有回头看那眉清目秀的姑娘。
“有的有的,已经帮公子准备好了。”樊织花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楼上。
陈天泽点头,转头道:“带桑榆上去洗澡,自己也洗漱一下,洗完了下来吃饭。”
那眉清目秀的姑娘点点头,桑榆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天泽,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陈天泽笑着蹲下身子,轻声道:“没事的,我就在楼下,放心吧。”
桑榆这才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那清秀的姑娘上了楼。
等两人离开后,陈天泽便坐在了先前樊织花所坐的桌子前,伸手拿了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笑道:“不介意我喝点吧?”
樊织花笑眯眯道:“哪能啊,公子可是咱们酒楼的贵人,怎么敢懈怠。只要公子想要,随时拿就成。”
“想要?”陈天泽笑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樊织花,一双眼睛饶有意味的瞥了一眼那妖娆的身段,大是大,只不过不知道手感怎么样,哦,对了,屁股挺翘,手感似乎也不错。
樊织花好歹是老江湖了,自然晓得这话中带话,只是故作娇羞的笑了笑,顺手往茶壶里倒了些水。
“当家的独自经营这件酒楼是不是很吃力?说实话,在下也经营了一间不大的酒肆,生意比起当家的而言,可就要惨淡多了,就连肚子都混不饱。”陈天泽挑了一个话头,一边打量了一下酒楼的装饰,算不得独特,却也还干净,而且联想到中午时分,酒楼里的人还不少,比起自己那间酒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陈天泽不由感慨起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往陈天泽只知道当老板不轻松,可后来自己经营了那间酒肆,才知道很多细枝末节更是让人头疼。当然了,虽然那间酒肆开门营业的时间少得可怜,但好歹也让陈天泽经营了一段时日。
樊织花惊讶了一下,大抵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公子哥竟然也是开酒肆的,但转念一想,像这类游走江湖的人大都心思怪异,便释然的笑了笑,神色似乎有些无奈,道:“的确不易,尤其是这乌鸦岭,三天两头的有刺头闹事,算不得安宁,每月下来累得半死不活还挣不了几个银子,还得提心吊胆的。”
“我也是刺头吗?”陈天泽笑道。
樊织花心中惊了一下,只是还未说话,陈天泽便笑了笑,道:“女人终归是不容易,当家的没有找个男人帮帮自己,毕竟很多事情男人出头总比一个弱女子出头强上不少。”
樊织花沉默了,只是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并不熟悉的年轻公子哥,心中突然一暖。女子在江湖上游荡哪有那般的惬意,没家世没男人做依仗,苦不堪言。
见樊织花默不作声,陈天泽以为说错话了,急忙歉意道:“是在下无礼了,掌柜的还莫要见怪。”
樊织花确实轻轻抿嘴一笑,道:“什么见怪不怪的,这么多年公子还是第一个说我樊织花需要一个男人的。其实不怕公子笑话,我年轻那会……”
“你现在也年轻。”陈天泽插嘴道。
樊织花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道:“我年轻那会可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提亲的人都快吧我家的门槛踩破了,只不过后来却瞎了眼,看上了个读书人,相貌倒是普通,只是身上那股书生气的确让人很是沉醉,就像公子一样。”
陈天泽哑然失笑。
樊织花继续絮絮叨叨起来,道:“只是后来村里遭了土匪,我那不中用的相公死于人家的刀下,而我也就被人掳上了山,成了人家的压寨夫人,再后来约莫着是年纪大了,被人嫌弃了,那山大王便给了我一笔银子,我也就下山了,自己开了家酒楼,撑到了今日。”
陈天泽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樊织花,轻声道:“我很好奇,那山大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这般没眼色?”
樊织花扑哧一笑,轻声道:“公子莫要打趣了,那人啊便是咱们乌鸦岭的李老太皮,修为一等一的骇人,这些年惦记着我身子的人大有人在,可之所以能只看看不动手,只是因为怕当了李老太皮的姘头,被人剁了脑袋,所以这间酒肆才这般屹立不倒。”
陈天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从这个本应该当做秘密的樊织花口中说出,女子贞操被世人所看重无比,能说出这样的话该有怎样的经历?
“公子莫不是觉得奴家太过无耻了?”樊织花收敛神色,轻声疑问道。
陈天泽摇了摇头,伸手拍了一下樊织花的脑袋,眼神无比真诚的轻柔道:“不会,世事难为,尤其是一个女人家,不容易。”
那一刻,一向自诩不羁的樊织花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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