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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章（第1页）

  夜色如水，繁星如梦。

  海面平滑得像镜子，幽幽延伸到无穷远处。

  小筏无声越过空间断面时候，我思绪有片刻迟滞，似乎感觉到有一层轻不可触细纱，拂过了脸颊。

  也许只是我心理作用。

  “嗡——”一阵隐约而低沉引擎声，似乎从头顶很远地方传来。穆弦眼睛仍未睁开，我抱紧他，跟易浦城同时抬头望去——

  墨色苍穹顶上，镶着一道月牙形白色亮斑。但那不是月亮，因为它非常大，几乎把我们头顶天空一分为二。它还非常亮，像白炽灯一样晃眼。

  忽然，一道加刺眼白光闪过，我不由得闭了闭眼再睁开，只见那片雪白背景里，赫然多了五艘黑色战机。它们只空中停了一瞬，就以不可思议度急坠，朝我们降落下来。

  我心头瞬间涌入惊喜——亮斑必然是空间出口，战机就是救兵。这是个虚拟空间，看来他们也是虚拟意识体。

  “小姐，撑住！”一道沉厉声音劈空而来，“精神力空间马上会崩溃！崩溃带来力量很可能波及到这边！撑住！”

  是莫普声音！

  几乎是同一瞬间，我感觉到整个水面剧烈一颤，一圈圈波纹密密麻麻蔓延开，就像原本光滑镜面，被震裂出无数道细缝。

  与此同时，山崩地裂般震动声，仿佛平地惊雷，突然从背后传来。

  易浦城脸色铁青，我骇然转头。

  这是无比诡异一幕。

  几步之遥，我们所水面风平浪静。可刚刚离开空间，已然天翻地覆。

  天地仿佛是一个巨大漩涡，天空被扭曲成诡异而狭窄形状，原野正被撕扯成四散零落碎片。星星拖着长长火尾，一颗颗陨落；黑色海洋像煮沸大锅，巨大海浪翻滚着、折叠着，越涨越高。

  整个空间，我们面前压缩、旋转，像一张鬼脸变形。

  “抓紧筏！”易浦城大喊，就看到一个巨大浪头越过断面，朝我们劈头盖脸砸下来——这个空间也被波及了！

  可我哪里有手抓紧筏？怀里是穆弦！我毫不犹豫将他抱得紧，猛吸一口气闭上眼。

  “扑通”一声，筏被打翻，我们掉入水里。

  咸湿海水从四面八方灌过来，视野里迷蒙得像雾。筏早已看不到了，易浦城也不知所踪。水面上嘈杂声音，也变得遥远。

  我脑子有片刻空白，过了几秒种，才意识到我们一直下沉。

  我立刻双手抱紧穆弦，缓缓吐出肺里空气，用全身力气，开始蹬水往上游。穆弦很沉，但浮力作用下，我可以勉强把他往上拖。这让我重燃信心——只要坚持住，飞机上救兵就会来了。

  谁知刚往上游了一小段，我就感觉到水面开始旋转。一股巨大力量，像绳索缠上脚踝、双足、腰间、全身，我根本无法挣脱，不由自主随着水波旋转起来，越旋越。

  我们掉进了水面下漩涡。这是恐怖，无法逃脱灾难。

  渐渐，我视线开始模糊、头晕目眩。撕裂般疼痛开始侵袭脸和全身，我知道再有几秒钟，我们就会被漩涡力量撕成碎片。

  我胸口也越来越堵，终于忍不住张开嘴，大股大股海水灌进嘴里和鼻子里。

  我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只能凭借双手感觉，把穆弦抱得紧，头埋他怀里，我闭上了眼。

  世界无声震荡，世界一片黑暗。

  我恍恍惚惚想，不知道再次醒来，我们会哪里，现实还是虚幻，天堂还是地狱。

  ***

  迷迷糊糊间，我忽然感觉到一只有力大手，从背后轻轻托住了我腰。同时似乎有一股清空气，钻进了鼻腔里。我下意识大口大口喘气，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睁开眼，眼前依然是茫茫海水。身体周围却有一层淡蓝色光泽，阻隔我和海水间。而我怀里……已经空了。

  还没等我回头，就看到眼前水面，像是被一把无形刀生生斩断。暗黑海水我面前骤然一分为二，两道直高耸水墙瞬间形成，一直延伸到无穷远处——整个海洋都被劈开了！而我们就如同破茧蝶，从水墙缝隙中，倏地往上升去。

  转眼间我们冲出了水面。外界分崩离析巨响，骤然重回我耳朵里。

  我腰间一紧，已经被那人正面搂进怀里。

  深黑天幕下，明明暗暗亮光里，他静静低头看着我。湿紧贴额头，白皙脸颊还挂着水珠。深黑、漂亮眼睛，像幽幽深潭，又像寂寂星辰，注视着我。

  他醒了。

  我眼眶一热，紧紧抱住了他。整个世界仿佛都我耳边沉寂下来，只有他沉稳有力心跳。

  黑色眼睛……他现是否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重抬头看着他。像是察觉了我心思，他用那双幽黑清冷眼睛看着我，声音低柔、暗哑、有力。

  “是我。华遥。”

  是我，华遥。

  我喉咙瞬间哽咽，太好了。看来离开了那个空间，他就恢复了正常。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用力点头。他箍我腰间手无声收紧，深深看我一眼，目光就移向下方水面。我也转头，此刻就算天翻地覆，我也不觉得害怕了。

  他醒了，他回来了。

  然而眼前景象实危险而恐怖。那个空间力量，完全攻过来了。

  我们头顶天空也扭曲，海面倾斜，整个海洋像是蛰伏着无数只暗黑巨兽，汹涌澎湃。

  我俩悬浮海面上十多米处，战机我们头顶不远处轰鸣，数道亮光照颠簸海面上。一条条细白金属绳索，从机腹垂落到海里。我依稀辨认出，易浦城抓住一根绳索，拼命往上爬。还有其他数十人，都海浪里翻滚着——应该是飞机上跳下来搜救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