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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鄙视彩色（第1页）

就在艾萨克在暗房埋头苦干的时候，公寓的房门忽然被钥匙打开，一位身材消瘦，穿着灰色毛衣的比利时女性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月下旬份的清凉天气让一切服装都有了可能，短袖、毛衣无论任何搭配都不会觉得稀奇，毕竟正是春天来临之际。

马丁·弗兰克刚刚踏进公寓的门槛，就现了与往日不太相同的地方，地上多了一双男士的皮鞋。

“亨利？”她喊了一嗓子，声音从客厅传到布列松的耳朵时，立刻让其从绘画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哦……马丁，你回来了。”布列松来到门前和自己的未婚妻子拥抱，互相贴了贴脸颊又亲吻了一下，然后为妻子解释道：“我收了一位助手，一位年轻的热爱摄影的小伙子，叫艾萨克。”

“助手？”马丁肩膀耸起，眉头皱在一起：“亲爱的，你确定我们需要吗？我可不想为其他人擦屁股。”

“当然，他洗胶卷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你看。”布列松从桌子上拿起艾萨克之前的成果递给马丁，这位年轻的仅有三十多岁的女摄影师看了一眼就对艾萨克的水平有所了解。

对此，她的评价是：“嗯……还可以，没有什么瑕疵。”

说到这她肩膀放松下来：“看来我接下来不用那么忙碌了。”

“是的，你们俩一起的话，估计很快就能把那些胶卷洗完，胡克已经催我好久了……”布列松也是被编辑催得有些厌烦，一名精力旺盛的编辑纠缠不亚于随身携带着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当时为了让布列松答应两个月洗完胶卷，这位胡克编辑硬是在他家地板躺了两天，才劝动这个固执的朋友。

所以艾萨克也是赶了巧，正好在布列松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出现。

“好吧，那这位优秀的小伙子在哪？”马丁脱下靴子，把自己的相机放在一旁。

“在暗房，他已经四个小时没有出来了。”布列松很认可艾萨克的坚持精神。

听到这话，马丁笑着道：“希望他没有晕倒在里面，被你的胶卷淹没，否则我们就要叫救护车送他去抢救了。”

“或许他有保险呢。”布列松挑挑眉毛附和妻子的调侃，随后两个人来到了暗房门前，透过玻璃看向内里。

结果映入二人眼帘的场景却让他们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只见这位年轻人的衬衫敞开两颗纽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臂，正边哼着歌边如酒保调酒般摇晃显影罐，腰肢轻轻跟着晃动。

仿佛他们面前的不是暗房而是舞池。

马丁和丈夫对视一眼，调侃道：“看来还是年轻人更有活力。”

“是啊，他一定是跳舞的一把好手，在派对上不知道会让多少女孩尖叫呢。”布列松眯起眼睛，也有些怀念自己年轻的身姿。

说完，他敲响了房门。

“请进！”艾萨克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布列松和马丁打开门，现艾萨克已经在瞬间恢复了正常状态，身板站得笔直。

“布列松先生，这位是……”他边把显影罐放回保温盆边问道。

“马丁·弗兰克，我的妻子。接下来由她来教你，顺带着协助你完成剩下的胶卷冲洗。”

“好的！”艾萨克总算看到了完成这项艰巨成就的救星，立刻把目光放到了马丁·弗兰克的身上，上下扫视后，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腿真长，啊呸，个头真高。

马丁站在布列松面前，能比他高出一个脑袋。再加上她年轻的样貌，与六十岁的丈夫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父亲和女儿。

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商场里经常播放的儿童摇椅音乐：妈妈的父亲叫什么，妈妈的父亲叫爸爸……

艾萨克耸耸肩，觉得自己年老后最好也能有相同的福气。

不过马丁很显然完全没有想到这小子念头这么杂，她微笑着上前和艾萨克握了握手。

“艾萨克，对吗？”

“没错，我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弗兰克就行。”马丁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在简单介绍完后，她甚至连一刻都没有耽误，就上前撸起袖子开始为艾萨克讲解起了胶卷的冲洗细节。

而艾萨克也清除掉多余的杂念，配合着马丁冲洗胶卷，学习她的手法。

直到晚饭时刻，艾萨克第一次和布列松他们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

“知道吗，今天有人问我要不要拍摄一卷彩色胶片。”马丁用叉子搅动刚煮好的肉酱意面，让其混合得更为均匀。

“彩色？”布列松听到这个词就觉得有些刺耳：“对于艺术创作来说黑白就够了，过多的颜色只会让画面杂乱无章。”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艾萨克你呢？”

马丁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艾萨克猝不及防，因为在他心里彩色摄影才是未来的主攻方向，21世纪谁还看黑白摄影啊！

但他又不能让自己的倾向过于明显，毕竟自己还指着布列松提供资源呢。

所以他借着吃面的功夫短暂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我觉得彩色摄影很有趣，但黑白摄影显然更严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