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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与时俱进（第1页）

混账东西，希望没偷走什么......

叶化揉着胳膊上疼痛的地方，确定没有流血，才恢复镇定，他准备叫醒妻子。

刚才那人多半是个神经病，没准还嗑药，得赶紧关门，万一再来个贼就糟了。

如果不想吵醒两个儿子，他就得翻身转回去，用手拍醒身边人。

此时他却突然没了力气，只能继续躺着，脸庞正对着门，隐约看到巷子里停着的自行车。

就像有把勺子在他脑子里用力一挖，留下一个空洞，他昏昏沉沉提不起劲，只想保持这个姿势到时间尽头。但门总得关上。

叶化鼓起自己全部的力量，用手肘顶着身下的床褥，另一只手配合着撑在地上，一点点把他的身体抬高。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血液在体内飞奔流，一股力量在胸膛积蓄、膨胀，仿佛他随时要爆裂开。他眉头紧皱，继续在手上力，让上半身向侧面旋转，把自己抬高，越过这道坎。

跨过某种无形的阻碍，那种狂暴的力道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叶化满头大汗，呼吸困难似的大口喘气。

“老公？”身后响起妻子含糊的声音，他肯定是把她吵醒了。

“门，得把门关上......”叶化告诉她，却听到身后出一声惊叫。

他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有人扑在自己背上，压得他肩颈疼痛，妻子出近乎窒息的声音。

怎么了？

叶化抬手想碰碰她，却困惑地现门边微亮的地板上躺着一条陌生的东西，它看上去就像根竹竿，在接近末端的地方折了一下，沿着竹竿往上又折了一次，最终被弄乱的被子遮住。

地板很冰。

下一秒，他认出了它，这是他其中一条肌肉萎缩的腿。他生疏地动动它，几根脚趾轻轻扭动起来。

他明白妻子为什么惊叫了——他正坐在地上，靠自己的腰力保持平衡，像以前一样坐着。

在他身后，枕边人泣不成声，两个孩子出呢喃，这动静也快把他们吵醒了，那就醒吧。

叶化闭上双眼，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无尽的疲惫再度涌向他。希望他不要那么快醒来。

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结束。

......

时代广场的精神堡垒（注1）旁，一群鬼鬼祟祟的人正趁着下午三点这个绝佳时机忙碌着。

这会儿正是一天中太阳最烤人的时候，商场保安根本不会离开室内，更别说顶着灼热的空气来抓他们。

乍看之下他们像是在清理广告牌，可仔细观察，便能现这帮人完全在做相反的事情。

“让一让，还有空没有？”

“到这儿来贴，我收工了。”

任梦蕊把手中包着紫边的传单和另一张汉堡店的广告往高处一拍，遮住精神堡垒上化妆品模特的脸。她挪到另一个位置正准备继续，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

“城管来了！”

贴小广告的一群人作鸟兽散，任梦蕊提早准备好了逃生路径，她冲过马路对面跨上电瓶车就跑，一溜烟就开跑了。

从后视镜里，她看到执法车停在广场边，车顶的空气在热浪中抖动着。几名穿制服的城管下了车，开始抓那些还没来得及跑远的广告仔。

还好，还好，后备计划果然是有用的......

见鬼，这都快十月份了，天气怎么还这么热。

开出两个路口她才有空戴头盔，此时她头已经全湿了，背上满是汗。车一停下，好不容易得来的风瞬间消失。她终于深刻体会到铁板鱿鱼的艰辛。

扣上头盔系绳时，任梦蕊现路口的电线杆还缺乏耕耘，便悄悄摆正车头开过去，往传单背面涂上胶水，朝着电线杆一拍。她刚压平纸面绿灯就亮了，赶紧拧动车把离开现场。

又一捆传单告罄，这意味着要打印新一捆了。一想到打印的价格，任梦蕊就为自己勉勉强强的积蓄哀叹。

就算接了帮快餐店贴传单的活儿，也经不住这么花啊。

【你刚刚错过了一家打印店。】

秘书凑在耳边告知，即使相处已经有一周多，任梦蕊还是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头皮麻。

我说，就没有其他方法吗？任梦蕊紧盯前方，保持安全驾驶。这个点没什么外卖单可接，她得赶紧找个地方歇一下，等到饭点。

太阳晒得她人都快化了，巴不得回到出租屋好好睡一觉。

可现在回家还太早，下个路口有家快餐店，她可以进去蹭会儿空调，顺便给手机充个电。

以前的总裁们全都要干贴小广告传单的事情吗？

【他们的手段已经不能再用了。】

为什么？

【公司需要的是勾起潜在客户的许愿欲望，你的前辈们明过很多成效斐然的方法，比如传销，组织教派，非法活动之类的。】

【后来嘛，东黎的严打行动开始，他们就接连栽了。要不是这样，公司不会紧急选择一个不合适的人继任总裁——也就是你的前任。】

真不容易啊......

任梦蕊把车停在快餐店门前，冲进空调房享受新生。一条条汗水沿着她脖颈淌下，她从柜台抽了两张纸巾擦汗，抱着头盔张望菜单牌。

虽然还没吃午饭，但她只计划点个最便宜的东西来占座，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店内勾人的炸制品香气让她瞬间把节俭扔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