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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法术黑箱（第1页）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原木的桌椅和书柜就只有一台奇特的魔力装置。这台装置的外观好似一把金属躺椅，由各色晶块与机械部件结合而成，线条却简约流畅，各种轻巧的弧线呈现出了极强的工业之美。一个奇形的头盔镶嵌在椅背的凹槽中，正中央的圆形晶体体积巨大，将头盔上星辰与书卷的银色标记挤到了边缘不起眼的地方。

诺赛德轻轻一推，底部安装有滚轮的行李箱滑到了房间一角。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接了口水喝，便坐到了躺椅之上。大图书馆的房间里都安装了饮水管道，里面的水甘甜清冽，还可以使用独立的魔晶系统加热。诺赛德喜欢喝凉的，冷水会让他冷静。

躺椅识别出诺赛德的记录员身份，进入了工作模式。魔力自它的储存单元中释出，将各个模块一一点亮。诺赛德轻车熟路地摘下背面的头盔，将它戴在脑袋上。随着他闭上眼睛，包裹住他大半个脑袋的晶体中蒸腾起玫紫色的朦胧雾气，点点光芒飘荡其间，不断闪灭。

睁开眼的诺赛德来到了一个奇妙的空间。这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深黑色旷野，头顶绚丽的星云流转，形若盛开于夜空中的夏花，巨大的星子点缀其间，令人联想到冻结于冰块中的宝石。

诺赛德站在这片奇异的天空之下，风自旷野上来，吹得他的黑色衣袍猎猎作响。他心念闪动，一幕幕光影自他身边浮现，在遥远的斯诺城中目睹的一切都在其间完美复现。他伸出一只手，众多光影中的一幕飞出并悬停在他的面前。

诺赛德审视着光影里的内容，里面记载的是他随鲁伯在雪剑树的森林中搜寻野兽的场景。随着他触摸光影，林间的飞雪又一次落在了他的脸上，触感冰凉。鲁伯正走在前方，向他有条不紊地介绍着斯诺人在追猎方面的知识与习俗。厚重的积雪就像有着自己的意志与力量般拉扯着他们的步伐。

诺赛德心神微动，响应着他的意志，森林中的一切以数十倍的度运动起来。悠然飘洒的雪花迅捷凌厉地擦过叶片，他与鲁伯的长串脚印如蛇一般在雪地中飞蜿蜒，藏于雪洞之下的凶狂野兽在瞬息间归于寂静，本该持续许久的咆哮却让人想到远方转瞬的雷鸣。然后，这片森林中的一切回归到原点，时间的流亦不再疯狂，沉默与闲聊的片段却逐渐消解成虚无……

诺赛德的意志随着手掌离开眼前的光影，结束了对它的整理。这段记忆经过他刚刚的回溯与裁剪，才算成为一份合格的记录。对其他的光影他也需要如法炮制，旷野上时间便这么缓缓流逝。

良久，诺赛德完成了将自身记忆转化为记录的工作。缓缓旋飞的一幕幕光影在他面前重叠，就像片片书页。凭空出现的纯白书封包裹住这本光影之书，流动的金光于其上勾勒出典雅优美的文字：天穹历1o16年，斯诺城，记录官诺赛德。

目睹这份记录化为光芒升入瑰丽的高空，诺赛德此次的记录工作宣告完成。他闭上眼睛，结束了此次的记录提交。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又回到了自己在大图书馆中的专属房间，身下的金属躺椅冰凉且舒适，脑袋上的头盔却稍嫌沉重。

诺赛德并不清楚房间里的这套魔力装置的运行原理，提交记录的过程过于奇妙，已经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对他而言，支撑这台装置运行的法术相当符合大图书馆里的学者们提出的法术黑箱这一概念。

所谓的魔力装置，指的是利用魔晶这一物质提供魔力，通过装置内精心设计的回路与结构模拟出法术效果的机器。以现如今大6上最普遍的魔晶引擎为例，它的核心可以视为一个持续生效的将魔力转化为热量的法术，此外便是通过合适的媒介与精巧的机械结构将热量化为动力。

世界上使用着魔晶引擎的非能力者成千上万，他们不理解作为其运行基础的生热法术，也不理解引擎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在生产与生活中运用魔晶引擎的力量。魔晶引擎之于他们就是个密封的黑箱，他们不能也不需要知道黑箱内部有什么，只需要清楚怎么使用和产生的结果就足够了。在这种情景下，对非能力者而言，魔晶引擎使用的生热法术便是一种法术黑箱。……

世界上使用着魔晶引擎的非能力者成千上万，他们不理解作为其运行基础的生热法术，也不理解引擎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在生产与生活中运用魔晶引擎的力量。魔晶引擎之于他们就是个密封的黑箱，他们不能也不需要知道黑箱内部有什么，只需要清楚怎么使用和产生的结果就足够了。在这种情景下，对非能力者而言，魔晶引擎使用的生热法术便是一种法术黑箱。

诺赛德很清楚魔晶引擎的原理与结构，非能力者要面对的法术黑箱对他而言自然就不存在。但魔力的世界浩瀚无际，哪怕是对身为中级能力者的诺赛德而言，构筑起金属躺椅的法术也只是世界上多如繁星的法术黑箱中的一种罢了。

非要说眼前这个法术黑箱的特殊之处，诺赛德能想到的就只有并非人人都可以使用这一点。事实上，大图书馆选拔记录官的一个硬性标准便是能否使用这把上传记录的躺椅。这是种异常罕见的禀赋，据诺赛德所知，仍旧存世的大图书馆的记录官甚至不足十人。

由法术黑箱出，还涉及到了两个重要的事实。

一个事实是，由天穹教会起的，大图书馆全力支持的魔晶工业的展，其本质就是学者们想方设法将复杂高深的法术转化为非能力者或低级能力者也可以使用的法术黑箱的过程。

另一个事实是，作为能力者的基本路线之一，法师们能够走得多高多远，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他们破解法术黑箱的能力。

诺赛德可以使用一些简单法术，可要分类的话，他却是个中级战士。原因便是这些法术对他而言都是法术黑箱，是可以通过深厚魔力和固定语言进行调用的工具，但不是张有理可循的蓝图。他无法像法师们一样在脑海中解析一个个法术黑箱，并以此为基础实现魔力水平的提升进而掌握更加复杂和高级的法术黑箱。战士们使用的战技是种更加依赖**而非头脑的魔力运用方式，这是两种能力展路线最根本的不同。

直接使用法术黑箱造成的疲惫要胜过运使完全理解后的法术。

诺赛德躺在落地窗边的小平台上，通透的玻璃折射着黄昏慵懒的夕阳。大图书馆里的房间原则上不提供床铺，据说是因为馆长不希望知识的追求者们压榨自身休息的时光。他随意翻看着一本借阅已久的通俗小说，直到贴身的黑衣皱成一团，才想起房间里另一样未曾理解的事物——胸口那团微弱但恒定的白色光晕。

本想浪费几个小时直到天黑的诺赛德无奈起身，再次唤出虚空阶梯，前往大图书馆内的医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