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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关军军政衙门,内衙设在军营内,主管之事多半是营内事,大多是些赏罚士卒、晋升官职、操练兵役得军武事。
而外衙截然相反,外衙设在城池内,主要掌管城内士卒与百姓之间的事,再者若是雄州经略衙门和兵部的军情也需先送达外衙,而后由兵役转送内衙,余下便是城外事了,若是城内生秦关军士卒凭武力欺压凌辱百姓,百姓可至军政衙门递状鸣冤,再由司军官审处罚没。
再者就是募兵和接物,其他城池的募兵处都设在城属衙门内,由六房中的兵房负责招募兵勇,而秦关军驻扎在城内,便由军政衙门负责,再者就是接物,若有百姓富户前来捐财务兵甲马匹等一律由军政衙门接管。
陈长歌三人曳马到了军政衙门,军政衙门与其他衙门一样,门前设有鸣冤鼓,鼓旁设有两块青石板上写‘越诉笞五十,诬告加三等。’鸣冤鼓由专人看守,告状人不可轻易击鼓,前来告状先与门前兵卫诉明,再有兵卫传达后堂,才可升堂开审,若私自击鼓无论是原高被告一律杖责五十,因为告状告得是人,击鼓则告得是王法。
三人到了衙门,柳远山将书信交出,三人将兵刃和马匹存在衙内班房便有士卒带路,引着三人前往赞政厅,赞政厅名言其意处置军政事物之所,与城属衙门二堂相同,几人交了书信,在厅内等候赏银。
本是柳远山提议,借着领赏时候顺带问问衙内官员,哪怕耗费些银钱也比无头苍蝇似乱撞来的强,之前项家四波家奴无功而返便是因为不得法,偌大城池岂是几人能寻遍的?
盏茶时间,负责政务的中年司军官转到赞政厅,睡眼惺忪得望着几人极为困倦此人姓赵,衙内差人都称一声赵司军,平日里为人和善懒散人缘不错,秦关军军政衙门外衙总共有司军官两名,平日里秦关军军风严整几乎没有什么军民之间的矛盾闹到此地,募兵捐物等有专门的军士负责,所以司军官之职极为清闲。
特别是赵司军更是清闲的紧,起初时也是秦关军的士卒,二十一岁参军行伍,跟着雄关军厮杀了三年,斩下北邙人头三十余颗,从普通士卒晋升成了一任庶卫,最后一次上战场受了些小伤,索性就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凭借有几分文采当了这么个司军官。
平日里两名司军官轮换着执掌政务,那位是个年轻后生平日敬重前辈几乎将政务全然揽在自己身上,这位赵司军便落了个清闲,休班时爱听些雄州戏腔,到他坐堂之时也是每日哼唧着小曲喝着淡茶熬日子,原本战事吃紧,这军政衙门更没什么政务,可谁知秦将军竟然往这外衙配了一位衙丞,这衙丞官是个生面孔,老赵从来没见过,后来听说是前些日子进城的靖国军。
雄州经略衙门不知他娘什么癔症,非要望着秦关军中注入些异类,眼看前线战事逐步稳定,派下三百多人号称什么靖国军,之后借着由头打了一场反击,那战算得上大胜,那帮不要脸的外乡佬非说是自己的功劳,有几人还私下中说若不是他们靖国军到此这天门关都要破城了,
啊呸,不要脸的放荡货,真他娘的好意思说,要不是我们秦关军十五万人拼死抵抗将那些邙人势头盖过,你们那三百多人能干的了什么?
生来和善的老赵极少动怒,头一次被同为乾元军武的袍泽气的够呛,这些大言不惭厚皮人越过分,仗着自己会些武艺暗中欺凌打压秦关军将士,都是战场杀伐的血性汉子哪受得了这般窝囊气,有几个暴躁的袍泽偷偷摸摸跟那些外乡佬动起手来,但大多以吃亏受伤结尾,那他娘的也不服,仍有不少袍泽跃跃欲试,要与那些靖国军较个高低。
后来这事传到秦将军耳朵里,将军重罚了几个带头的袍泽,将这股风头压了下去,那些外乡佬也安分了不少,可是好景不长,没多久军师方老爷便向外衙配设了一位衙丞,这人而立年级傲慢的紧,平日里爱拿鼻孔瞧人,衙内兄弟都不负但没有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两日不知那外乡衙丞什么邪火,竟然让把这两年的政务统筹一遍,他要查阅,嘿真他娘的没事找事,这两年政务没一件出错,无论是下至百姓还是上报经略衙门桩桩件件都做得极好。
可没有办法,这人非要查阅,那就统呗,这几日正好是赵司军坐堂,这统筹的活计便落在司军老赵身上了,老赵偷闲多年,如今丝毫没有头绪,昨日更是连家都没回统到三更天实在熬不住睡去了,今日被差人叫醒,说有人斩杀北邙将士十人,前来领赏,这赵司军才托着困乏身体到了赞政厅。
赵司军刚坐下还不算太过清醒,一旁的差人便将宏涌知府吕祯的亲笔信送上,赵司军打着哈欠扫了一眼,随口问道:“就你们几人?杀了十余名北邙将士?”
柳远山往前跨了一步,施礼应道:“正是,我兄弟二人活捉一位北邙贵族。”
赵司军看二人举手抬足有些英武气概,虽说那宏涌府吕祯名声不好,但为了这些银钱坑蒙军政衙门他还是不敢,老赵不禁赞赏道:“好小子,不愧是我乾元儿郎。”
赵司军将手中信尽览,看到最底处名刺与签章处老赵瞬间清醒了不少,这签章处印着一方知府印和一方小印,知府印是正常,前来领赏的文书上本就应该有知府印,可是那小印却不对,小印乃是交兵印,是宏涌府向秦关军交付新兵时候所用之印。
但平日里交兵印都有相应的人头明细,今日却和领赏文书印与一处赵司军有些不解,但交兵印已至,秦关军就必须收纳新兵不可驳回,赵司军纳闷道:“这怎么参军还带个姑娘?”
赵司军提笔写了一张提银条,盖上司军印,将提银条与领赏文书交于身旁差人,吩咐差人前去领银,柳远山见差人离开,拱手道:“多谢大人,小子我略备薄礼,有一事相问,还望大人帮忙。”
“我先问问你俩。”赵司军摆了摆手,又说道:“你二人怎么参军还带了个姑娘?”
“参军?”三人一愣互视一眼不明所以。
“你二人不是宏涌府送来的新军?”
少年一阵摇头。
赵司军一愣,转念
一笑,叹息道:“吕祯啊吕祯,害人不浅。”
陈长歌拱手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老赵本就是个宽厚人,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便解释道:“你们是如何招惹那赃官了,把你二人当做新军交付天门关了。”
柳远山眼神一震,心中暗骂那该死的赃官,辩解道:“大人我们确实不是。”
“晚了,如今天门已接,木已成舟,带他二人去取兵刃铠甲,下放营房吧。”司军老赵摇头说道,说完便有差人走到二人身前。
一直静立一旁田白意小声说道:“跑。”
陈长歌柳远山对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田白意心中暗骂一句两个愣货,拽起两人手臂便往外走,陈长歌两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反拉着田白意快步跑出赞政厅。
身后差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声喊道:
“站住。”
司军官老赵虽然也于心不忍,但若是新军逃脱他这顶乌纱帽就算到头了,连忙站起身喊道:“快追。”
三人快步跑出赞政厅,不敢有丝毫耽搁直奔班房,身后便有铜锣声响起,待三人牵马从班房中走出,十余名兵卒手中虎头刀出鞘,拦住衙门门口,赵司军脸色铁青,喊道:“放肆。”
陈长歌将田白意护在身后,手中听寒枪微微扬起,冲柳远山小声说道:“强闯,我分开人群,你带着田姑娘先跑不要管我。”
柳远山将手中长剑递给田白意防身,眼神紧张骂道:“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
陈长歌手中长枪横起,冷声道:“让开。”
赵司军眼神闪动,着急道:“你二人现在放下兵刃我还可救你二人一条性命,若再晚我也没办法了。”
“得罪了。”陈长歌眼看兵卒越来越多,心中一沉低喝一声,手中听寒汹涌而出,柳远山从绑腿中抽出两把匕拉住田白意紧随其后,一众秦关军士卒见级人闯门,提刀奔向为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双手一挑,磕开一把虎头大刀,紧跟着长枪横扫而出,枪至半空陈长歌收了大半力道,此时面对的不是北邙蛮夷,都是保护家国的乾元男儿自然不能伤及性命,先散开人群让二人跑了再说。
一众兵卒见长枪横扫而来,练练后退避其锋芒,还不等提刀劈砍那白衣少年又至身前,陈长歌枪锋一晃挑飞两把虎头刀,脚尖猛然力,挑起数颗细小石子飞向众人。
小石子似雨点飞涌而出,虽然细小但暗中蕴藏劲力,站在前排的兵丁感觉胸前脸上阵阵刺痛,后退着躲开那杆耀目长枪,顿时人群有些慌乱,陈长歌见状手中长枪暴起,大喝道:“跑。”
柳远山拉起田白意便往出跑,眼看离府衙门口三五步距离,从府衙深处一只一只柳叶铁镖激射而出,只奔柳远山面门,柳远山练得本就是阴诡步伐,感觉出空中气机不对,猛然一步停住身形,柳叶镖从柳远山面前飞掠而过。
一阵雄壮声音从远处响起:“何人胆敢强闯军政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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