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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封瀛,自己清心寡欲当和尚便也罢了,竟还要皇帝跟着他一道儿受这种苦,当真是跋扈得厉害。
许妈妈见长公主露出烦躁神色,赶紧又换了个话题:“公主,三皇子妃令人送来了帖子,说要办个赏春宴,请您过府一叙,您看如何?”
“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长公主与三皇子向来没什么交情,三皇子出身不高,生母不过是建安帝元后身边的一个婢女。对长公主来说三皇子便如同家中奴才生的家生子,从前是向来看不上的。
她既是嫡出,又有个同母的兄弟当了皇帝,哪里看得上三皇子那样的卑贱出身。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天下握在那个难缠封瀛手中,长公主一时倒也没想好该往哪边儿靠。
她也想与封瀛交好,只是她虽是他的长姐,却对这个弟弟从小便拿捏不住。倒是三皇子头脑简单更为控制一些。
三皇子处心积虑谋划什么,长公主心知肚明。只是他想利用她元后嫡公主的身份上位夺权,也得看她接不接这翎子。
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冲许妈妈淡淡道:“帖子先搁着吧,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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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与此地不过两盏茶路程的三皇子府上,三皇子诚亲王正在书房内摔杯子。
“这都多少天了,你们这一群群的废物,连个死人都找不到,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王府谋士一个个站在那里,或装作城府极深的样子,或搜肠刮肚想说些好听的,其中一个姓邵的谋士眼珠子一转,主动上前安抚三皇子:“王爷莫急,属下今日刚卜过一卦,按卦像看此事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很快很快,天天都是这么几句话,本王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们不是说那封瀛已经死了吗,既是死了为何到现在都寻不到尸体。这都多少天了。”
“王爷,从得手至今也不过十来日,当日局面复杂,慎亲王既是中了毒那便活不了。若他当真还活着,这么些天快马加鞭也该赶回京城了。即便没回来也早就现身了,可如今西北那边半点他的消息也无,依属下看只怕他此刻已不知死在了哪一处荒郊野岭。只消再花些时日必定能寻到尸体。其实就算寻不到又如何,没了摄政王当今陛下不过是个黄毛小儿,又何足惧也。”
其他几位谋士听他说起大逆不道之言如此不避讳,多少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只是他们已上了三皇子这艘贼船,轻易下不了船,如今也只能盼着当初的计谋顺利,当真买通了慎亲王的亲信内侍,成功令他中了奇毒。
那毒极为少见,是至阴至毒之物,天下能解之人不过了了。西北又是蛮荒之地,比不得京城御医云集,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封瀛,这回只怕当真是栽了。
三皇子听了邵谋士的话,脸上才显出些笑意来。他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还多亏了你出的主意,一早现他身边的内侍看中了王妃家的远房侄女,才定下了这条美人计。”
对他来说牺牲一个没名没姓的所谓侄女,去笼络封瀛身边的内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于事成后那女子从此落到太监手里,会过怎样的凄惨生活,却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他是要成大事的人,他要的可不止是诚亲王府这般简单,他要的是这整个天下。小小女子的死活,皆是浮云。
“好,他日本王荣登大宝,你便是功臣之一。你们都是。”
三皇子说到兴起十分张扬,放声大笑起来。其余人立马跪下行礼,口中齐呼王爷英明。
这么一帮乌合之众密谋了许久,皆都沉浸在了自己的美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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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筝也做了个梦,只是这个梦却不大妙。她梦见自己的私印落在了一个乞丐手中。
那乞丐满身破烂衣衫,整个人从头到脚脏到臭,他拿着她的私印凑过来要与她结亲,还扑过来想要抱着她亲,那满嘴黄牙几乎令人作呕。还有他头上的虱子抖落下来掉在了她的绣鞋之上,吓得阮筝失声尖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青黛听到响动赶紧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走到床边安抚她:“姑娘这是怎么了,做什么不好的梦了?先喝口水吧。”
阮筝却不接那杯子,眼看外头天色已微亮,她掀被下床便要去洗漱:“赶紧替我梳头,我今日要出去。”
“姑娘要上哪儿去?”
“密云山庄。”
不管怎么样,她今日必要见到刘长墨。那私印若在他手里他不肯相还便也罢了,若是落入了他人手里,那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拿回来。
她的婚事,岂能这么莫名其妙就定了不相干的人。
青黛知道她在为私印犯愁,也跟着愁了起来。她和白苏一起侍候了阮筝梳妆打扮,随即又陪着坐车去了密云山庄。
阮筝心里焦急,连早膳都不曾用,白苏心疼她给她备了一盒子糕点在车上:“姑娘饿了好歹吃两个填填肚子。”
阮筝本来还在琢磨着见了刘长墨该怎么说,看到那熟悉的食盒时脸色一僵,又想起了昨日的情景。
那人吃了带砂石的薄荷凉糕不知会做何感想,会不会记仇针对自己?听说慎亲王这人不近人情,那他身边的内侍是不是也同他一个性子?
一想到这事儿她又头疼起来,只觉得诸事不顺叫人好不痛快。
马车一路前行,不消多时便到了山庄前。阮筝让人去扣门,出来应门的还是昨日那个小厮。小厮认得她们的马车,见状便道:“姑娘还是请回吧,我家公子今日只怕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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