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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迷障（第1页）

北辰一马当先，杀入城中，本来还在防备那匈奴异人。却不知为何，即便杀得胡人四散奔逃，始终不见那匈奴异人踪影。

随着大股汉军随北辰杀入城中，城内很快大乱。厮杀、惨叫声不绝于耳，北辰仍想斩杀那名匈奴异人，为梵若出口恶气。不过在城中左找右找始终找不到，最后只能往北城门方向奔去。

围困在北城门附近的汉军，忽然见到城门洞开，大股胡人骑兵仓皇奔出，举箭齐射。成批胡人倒下，但不能阻挡更多胡人想要逃命的急切心情。

很快胡人冲至围困汉军阵前，被汉军快速绞杀。忽然城门奔出一名高大强壮的胡人，手持一柄长刀，骑着高大骏马，身旁大队胡人随此人杀入汉军军阵之中。

那匈奴异人面对汉军，异常凶猛，连续斩杀数十人，汉军士气溃散，不敢再上前阻拦此人。汉军骑兵方阵竟硬是被此匈奴异人杀出一条逃生之路。

待北辰赶至北城门时，见那匈奴异人早已向北逃出数十里，在夜色中只能模糊看到一群人影。占住高阙要紧，只能无奈放此人逃离。

回转城内，战斗乏善可陈，不愿投降的胡人只能被一面倒的屠杀。天色微亮，城内战斗彻底结束。苏建带兵有方，安排的井井有条，一边派出哨探向北探查右贤王来攻的可能性，一边防备南边河南地的胡人哨探。

北辰这才得了空闲去找梵若，见梵若高大身形却蜷缩在城墙角落，双眼空洞，神色茫然。北辰走到梵若身旁，大手轻轻抚摸梵若脑袋，长长叹息一声，“第一次杀人都是这样，慢慢的就习惯了。”

见梵若没有任何反应，北辰索性坐到地上，身体靠在城墙根上，看着远方一点点升起的亮光，心中感慨万千，叹道：

“我十三岁时，胡人把我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全部屠杀干净。那场噩梦一直缠绕了我一年，每天睁开眼就是无尽的血色和堕入深渊的绝望，我那时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可这世间事就是这样，永远没人和你讲道理，比的就是谁能杀更多的人，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杀光了那个部落的胡人，我才突然发现原来是那么容易，人命就是这么轻贱，就跟草原上的野草一般，轻易就被收割了。”

“但后来随着我杀得人越来越多，我忽然又发现，人又是那么坚韧，就跟草原上的野草一般，割了它又能再长出来。你们道家讲究出世与入世，我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但我想，从漠视生命，再到敬畏生命，大概也应该算是出世入世的一种吧。”

说完北辰轻轻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小憩。过了许久，梵若才轻声开口，“我是不是特别烂？”

等了有一会儿，城墙根才响起北辰的声音，“谁都是从傻子一样的困顿中走出来的！”

与高阙城内的紧张不同，河南地一片祥和，早上本应该出发的哨探，却因为小头目昨夜醉酒，还在小娘子的肚皮上趴着没起呢。一直到了晌午，小头目才打着哈欠从帐篷中走出。

哨探急忙上前询问，“咱们现在出发吗？”

（）;（）　　那哨探却挨了一巴掌，“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汉人一路往北送死去了，咱们现在再出发，回来还能赶上大王的宴会吗？”

那哨探不敢再多言，悻悻回去。小头目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温暖的阳光，脑海浮现昨晚美人娇柔的身子，淫笑一声，转身又钻入帐篷之内。

北方草原上，一处空地上，一地的牛羊粪便，还能看到篝火的余烬。那匈奴异人愤怒地冲旁边跟随的十多人吼道，“他娘的，敢骗老子，不是说大王在这扎营吗？”

随行的十多人一人讪讪道，“大王行事谨慎，经常更换营地，咱们要不再找找？”那异人闻言愤怒的将长刀横在那人脖颈，吓得那人急忙跪地求饶，异人冷哼一声，呵斥道，“最好这次你能找到大王，不然...”

到了傍晚，卫青如期带着大队汉军到达高阙，见到高阙城已是井然有序，十分满意。留下八千人守城防备可能出现的右贤王大军，其余两万余骑马不停蹄，直接挥师南下。

当轰隆隆的马蹄声在河南地响起时，正在载歌载舞的匈奴人忽然疑惑地喊道，“打雷啦！赶紧把东西收到帐篷里啊！”

王帐内，歌舞升平，一人急忙冲入账内，正欲开口说话，却被一名小头目呵斥道，“慌慌张张，坏了大王雅兴，你是不是找打！”

大股汉军骑兵越过流速极缓的黄河滩涂，漫天火箭密密麻麻地射向河南地无穷无尽的帐篷，很快火海四起，惨叫声，厮杀声将王帐内的歌舞升平惊醒。

楼烦王和白羊王急忙出了大帐，看到一片火海，瞬间清醒过来，没时间去想为何汉军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而是对视一眼，计议已定，“逃！”

北辰一骑当先，挥舞龙渊不停劈倒胡人营地的障碍物，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都扫飞出去，如同一尊冰冷的死神。汉军骑兵如同洪流不断穿插切割，将毫无准备的胡人斩杀。

大量汉军不停高喊，“投降不杀！”很快成为一片火海的河南地，越来越多的胡人丢弃随手抓来的刀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等待命运的审判。

北辰见大局已定，拍马来到卫青身边，高声喊道，“侯爷，大局已定，属下申请五千精骑，追杀楼烦王和白羊王，不能让这两人逃了！”

张次公正在前方不远处带队斩杀抵抗的胡人，竟耳朵极尖，听到北辰的高喊声。急忙撇下众人，疾驰到卫青身前，高喊道，“侯爷，属下愿带人追击，请侯爷恩准。”

卫青没有犹豫，直接恩准。张次公大喜过望，冲北辰高喊，“北辰大人，我去喊人，楼烦王应该是往南逃了，但是那边有咱们埋伏的大军，他们待会肯定会往西逃，咱们直接往西去堵他。”

北辰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急智，应声拍马向西奔行。张次公随即高喊，很多人马快速在他身边聚集，见聚集人不是很多。张次公也等不及，直接带人去追北辰，边奔行边高喊道：

“侯爷有令，抓住楼烦王、白羊王者有大赏！胡人大王往西逃了，快跟我一起去杀了他们！”

（）;（）　　张次公手下的兵竟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起高喊，匈奴人听到这高喊，很多还在抵抗的人竟直接放下武器。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张次公的身边，也不管是不是他手下的兵，一起向西冲锋。

数千人护着两位大王迅速向南逃窜，但刚逃出几十里，忽然听到南边大股汉军喊杀之声。两位大王只能急忙转向，向西逃窜。南边的汉军虽然不知实情，但到嘴的肉哪能让他飞了。

很快，张次公与南边汉军合流，紧紧咬住大队逃亡的匈奴人马。就这么一追一逃，待到翌日晌午，竟然已经奔行出两百余里。一望无际的大戈壁映入眼帘，裸露的岩石呈现出独有的荒凉，远处山峦起伏不定，逃亡的胡人消失在山峦之中。

大队汉军此时都已经人困马乏，毕竟前一日长途奔袭到高阙，再南下奔袭河南地，再从河南地一路追击到戈壁，能撑下来的都是意志强大之人。

于是稍作休整，吃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张次公想到苏建攻下高阙，立下大功，此次大获全胜，如果能抓住胡人大王，自己封侯也指日可待。于是牙花子一咬，命令继续追击。

有北辰这位塞外猛人，倒不担心追丢。循着马蹄印记，还是能跟上逃窜的胡人。又追击到了傍晚，夜幕降临，追击的汉军走到一处沙丘，忽然飞沙走石，阻挡住了视线。

大批汉军被拦在风沙四起的沙丘前，张次公心中焦急，开口询问北辰，“大人，此事需你出手啊！”北辰瞥了一眼张次公，心中略有不爽，但也没说什么。

轻轻拍马，谨慎地将龙渊巨棍置于马前，放缓马速，冲入风沙之中。

在风沙中骑行片刻，无法辨认方向。过了一会儿，北辰忽然听到悠扬琴声，心中顿时警惕大作。循着声音的方向，很快北辰纵马在风沙中到了一处残山脚下，然后愣住了。

悠扬琴声的主人竟是梵曦，梵曦此时身着白色道袍，飘然若仙。北辰心知不对，于是开口大喝道：“何方妖孽？”

梵曦竟轻声回应，“公子何故如此？师尊特意交代曦儿在此等候公子。”

梵曦嗓音如同天籁，让人心神宁静。北辰翻身下马，在马背辗转腾挪的空间较少，下马步战可以随时防备突袭。梵曦神色自然，不似他人假扮，又想起梵若奇异法术，那仙风鹤骨的紫薇道人，不由开口疑惑道：

“仙子为何在此等候北辰？”

“师尊推算出公子此行将有血光之灾，特命妾身在此等候，还请公子回吧！”

北辰忽然呵呵一笑，横棍身前，指着梵曦道，“胡人，别伪装了，这招对我无用！”

说完北辰如同猛虎出笼，厉喝一声，奔行数步，转瞬到了梵曦身边。龙渊巨棍带着沛然大力向着梵曦脑门砸下，梵曦竟不闪不避，“公子为何不信妾身？”

梵曦神色楚楚可怜，北辰急忙收力止住龙渊巨棍。正在此时，一只金色拳头砸向来不及防备的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