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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起了自己家老大的孩子，想让孩子回来看看。长了快有五岁多了，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

  罢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只要孩子能踏实过日子比啥都强。自己手里还捏着点钱，也不知道能不能给老大在省城里头买套房。

  金春芬同志又在房间里嚷嚷了，顾老六把旱烟头往地上磕了两下，迈着步慢悠悠地往屋里走。

  一进门就把烟杆子往自己背后藏。

  躺在床上的金女士一眼就瞪了过来，活了大半辈子，谁还不知道谁，这拗老头的德行她比谁都清楚。

  她没吭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老六盘坐在炕上，一只手背在后面，屁股挨在炕沿上，弯着腰慢慢地挪到炕上，把手里的烟杆滚到床头的小木柜下面，两双快昏花的小豆豆眼直愣愣地瞅着闭眼的金春芬，小心翼翼地，塞好之后才装模样地挺直腰板，咳嗽了几声。

  金春芬睁开双眼。

  顾老六眼神闪闪烁烁的，表情十分纠结。用手揪着翻好的棉花被，一副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的样子。

  金春芬替他捏了把汗，&1dquo;那个，最近咱家的鸡出事了？”

  顾老六身体猛然挺直，磕磕绊绊&1dquo;没有。”

  金春芬又问&1dquo;村上老牛家媳妇又闹老牛了，闹着让你处理？”

  顾老六的脸憋的黑红黑红的，摆了摆手，擦了擦头上的细汗&1dquo;没有的事。”

  金春芬看着老伴半天不说话，刚提起来的好脾气又被磨灭了&1dquo;咋！你得是外面有人了！”

  顾老六眼睛瞪得像铜铃，&1dquo;你整天胡想啥呢，我都一把年纪了，有谁能看上我嘞。”

  金春芬把盖好的被子一掀，&1dquo;那你倒是说话啊！”

  顾老六磨磨蹭蹭地把老伴的被子又盖了回去，这大冷天的再着凉了可咋整。还用手拍了拍老伴的胸脯，帮她顺顺气&1dquo;那啥，娃他妈，我想把咱孙子接回来。”

  金春芬一听，倒吸了几口凉气，怒色自显，大嗓门彪了出来&1dquo;咋还有孙子了？”

  这破老头子又在外面勾搭老婆子了，都想把人家孙子接回来。年轻的时候就勾着村里的大媳妇小姑娘的，这到老了还这么没个正经。

  顾老六自己给自己擦了把冷汗，就说不能告诉老婆子，还想着该怎么把话圆回来，就听见金同志继续说着——

  &1dquo;谁家的孙子？”

  顾老六有点蒙&1dquo;咱家老大的。”

  刚被盖好的被子又被推了下去，喜形于色&1dquo;念梅怀孕了？”

  顾老六把被角掖好&1dquo;没有，不是念梅的娃。”

  顾老六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张不了口，他咋好意思说他家老大未婚先育娃都五岁多了，顾老六本质上依旧是个保守的人，即便关系亲的老伴，都挪不下面子开口。娶念梅结婚前，老大就把这事给他说了，他面子薄，把这事压了下来。

  金春芬同志看着自己老伴支支吾吾的样子干着急，就像刺卡在喉咙眼里掏不出来。”到底咋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