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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萧司空那里回来，自觉也是见了世面，对子女就有了另一种安排。更兼如今做了官儿，虽然不管事，大小也是个官儿，想法也与先前不一样了。他现在不需要一个管家的女儿，而是需要女儿&1dquo;像个大家闺秀”，这样才能体体面面的嫁出去。怎么也是小闺女，心疼，希望她享福而啊想她过于操劳。揣手坐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才好。

  梁玉也是了解亲爹的，心说，你哄鬼！再等下去，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紧追着问：&1dquo;那要看到啥时候？你得给个盼头，不然我不干！你花钱请人教吧！”她心里有数，兄弟侄子们的水平参差不齐，一般先生拿他们没办法，而梁满仓极大概率舍不得花这个钱。

  梁满仓痛心地道：&1dquo;你教他们学五百个字儿！”

  &1dquo;九哥也要会五百字？”梁玉一脸&1dquo;你疯了吧？”的表情。梁满仓要敢这么说，亲爹她也翻脸。

  梁满仓想了一下，确实挺难，便说：&1dquo;你再教一个月，不，一个半月，半个月后过年，出了正月，我给你先生。”

  &1dquo;到时候不许有别的说法了。”

  &1dquo;信不过你老子哩？”

  梁玉翻了个白眼作答，梁满仓气咻咻地：&1dquo;成！二月初一给你找先生！”老子一定给你找个规规矩矩的女先生！不信治不了你！

  梁玉道：&1dquo;那得我喜欢的才行！”

  梁满仓眼睛一瞪，梁玉梗起脖子跟他对着瞪。梁满仓想了想，如果梁玉不教，俩月的工钱、一身衣裳、过年的礼钱&he11ip;&he11ip;这些都得花先生身上了。先答应着吧。于是点点头：&1dquo;成！不许请贵了！”

  &1dquo;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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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女俩谈妥了条件，梁玉就当起了自家哥哥、侄子、侄女的&1dquo;先生”。侄女们是她要求教的，一则是想拉些帮手，二则认为侄女们识个字也有好处，起码能管个账吧？能管账，就能捏着家里的钱，说话就有人听。她一直觉得，侄女们太闷了，这可不好。人越缩就越萎，越上不了台面。一个人，昂起头来比拱肩缩背要好看得多。

  梁满仓之所以同意，也觉得孙女得像样子一点才能嫁得好。尤其大孙女，比小女儿还大呢，也快说亲了。

  自家学堂开在前面大厅，课本就还是《千字文》。梁玉估摸着，这一千个字教不了几句就得过年了，过年没有上学的。忙完年，得到正月十五才能重开课，再教个几句，也就二月了，她就能有自己的老师了。

  上课头一天，梁满仓也带着年长的儿子们来了，恐吓道：&1dquo;都使劲学！学不会一顿打死！别出去给我丢脸!老子也来听一听！”

  梁玉听了，心说，就知道你会这样！她爹就没有不占便宜的事儿！

  瞥了梁满仓一眼，她将短刀往面前案上一拍：&1dquo;都坐吧！咱甭来虚的了，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累。知道你们一大半是不爱学的！老实学，就俩月，你们就不用看我的脸了。不老实学，这俩月叫你们天天难受！老实也是一天，不老实也是一天，你们还是老实吧！”

  梁九郎一个哆嗦：&1dquo;你，你要干啥？”

  &1dquo;知道你学的慢，放心。可你得学，要是偷懒——”

  &1dquo;我学！”梁九郎答的特别大声。

  他们的水平梁玉是知道的，将人按快慢分作四组，前三组每组五人算做一伍，各设一个&1dquo;伍长”。指学得好、稳重的一个人来做伍长，伍长负责监督小组的学习。举凡督促写字，收功课，功课，襄助维持秩序，就是他们这三个人干了。还还用他们的功课做个标杆，想偷懒都不行。其中&1dquo;老年伍”的伍长就是梁满仓，梁玉相信他的本事，能镇得住全场。

  梁九郎左看右看，自己独个儿被闪下了，战战兢兢地问：&1dquo;我呢？”他自己就是那个第四组全组。

  梁玉一声冷笑，坐得像个流氓，指着自己的鼻子：&1dquo;你就跟着我混吧！”

  &1dquo;亲娘哎！”梁九郎差点没吓死过去。

  梁满仓一声咳嗽：&1dquo;你给老子老实点！”把梁九郎给吼了回去。

  梁满仓满意极了，嘿嘿一笑，对梁玉道：&1dquo;老子就知道还是你有办法！”这法子肯定比小先生那会儿的办法好使！

  梁玉道：&1dquo;甭想当初小先生在的时候那么多的好事儿，他是富贵公子，要脸。咱们一个锅里抹勺子，谁还不知道谁啊？作夭跟我这儿没用！都他娘的给我坐直了！”

  在自家人面前，是不用那么多讲究的。梁家的传统一向如此，谁干的活多，谁的声音就大，跟人学手艺，太笨学不会、惹师傅生气了，师傅打死了无怨。梁满仓的口头禅就是：&1dquo;不听话只管打。”

  从此，梁氏子侄分外的怀念袁樵，小先生真是个好人呐！虽然一直是一张棺材脸，但是不打人也不骂人呀！顶多翻个白眼。那时候梁玉自己也是学生，她学得快，有她吸引小先生的注意力，其他人还是比较轻松的。现在没有小先生了，梁玉坐上头，下头还有一个梁满仓压阵。何其苦也！

  日盼夜盼，就盼着快点过年，过年的时候就能歇好一阵儿了。京城的年，肯定更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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