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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她对婚姻并没有什么向往,二来她眼下的成分就算跟人结了婚,动乱起来就会拖累丈夫,若是再有了孩子,那就更麻烦了。
前世下放的农场,她见过不少因为成分问题被另一方抛弃,甚至要带着孩子在农场艰难求生的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自找麻烦?
所以,她宁愿下乡为家人谋得政治加分,若是这张脸依旧会惹祸,那就如前世那样划一刀好了。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她没有去找家里相熟的老裁缝,而是选择离家最近的那家国营店,也拒绝了母亲的陪同。
不一会,她就挑中了一块灰蓝色的劳动布,也是最便宜的布料。
她拿起布料,与店里的学徒正在敲定尺寸款式,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佯装惊讶的声音。
“表姐真是你呀?你也在这里做衣服?你手上的布很便宜,配不上你身份的。”
冯明舒回过头,不出意外地看到楚萱萱,以及她身后的章云潇,后者神情有些犹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只一眼,冯明舒就收回视线,迎上裁缝店里那些打量和质疑的目光,微微一笑:“我能有什么身份?不都是劳动人民,与这劳动布正相配。”
冯明舒是极怕冷的,见天气阴沉,出门套了件棉猴,脚上是普通黑色布鞋,除了没有补丁外,再朴素不过了。
店内的人扫视过她的装扮后,立刻消了心中疑虑,转头再看店外的楚萱萱,却见她一身鲜亮的呢子裙装,脚上穿着皮鞋,不由得纷纷撇嘴,目含不屑。
楚萱萱被那些鄙视的目光刺得跺脚:“你们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她就是个资本家大小姐……”
章云潇连忙拉住她的袖子低声央求:“别说了。”
“我凭什么不说,我说真话我怕什么?”楚萱萱甩开他的手,瞧见店内之人果然因为她的话对冯明舒改变了态度,眼底闪过得意。
冯明舒却笑了:“我是出身资本家,但我没有剥削他人,也没有奢华享受,我花用的是我母亲劳动所得的工资,日后我工作了也会用劳动换取生活所需,而我不知道身着漂亮洋装的你,有什么立场来指摘我?”
楚萱萱被拿住了话柄,一张脸涨得通红,面对再次射向她的鄙夷目光,急得口不择言:“我平常不这么穿的,就今天出门……”
“哎呦小姑娘,大娘我今天也出门,可没穿着你这么漂亮的衣服。”
“就是,把别人当傻子呢。”
“小姑娘,我教你个乖,以后指责别人之前,先正自身。”
裁缝店一下子变成声讨会,楚萱萱再尖利也不过是刚满十八的年轻姑娘,撑不了一会就哭着跑掉了。
冯明舒嘴角扬了下,心情舒爽。
往日,她顾念着两人亲戚关系,加之不善与人争辩,每每对上楚萱萱多有吃亏。等到楚萱萱走了门路进了杨明中学,全校连带狗都知道她家的成分,即便她日常装扮都很朴素,那几年依旧被人孤立。
所以,当章云潇表示不介意她的成分,向她释放善意的时候,孤独久了的少女忍不住向那丝温暖靠近。
虽然,最后证明那只是浮光掠影,但她并不因此怨恨章云潇。
只是,今世也不愿再与他牵扯。
“章同学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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