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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万子圆外出打工（第1页）

张继国回到家里，此时已经是夜晚的八九点钟了，张继国从口袋掏出3oo元钱放桌上。

他对妻子万子圆说：“借个钱还害得美玲被赵军骂一顿，不敢相信平时美玲过的什么日子？这个钱下个月我一定想办法还给他们。”

“你这么着急还给他们，你还不如不借钱，亲兄妹肯定可以缓缓再还。”

“不！这次真不能缓，下个月不还，美玲肯定要挨打的。”

万子圆也知道赵军的脾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没好气的说：“时候不早了，早点睡下吧。”

张继国还不想睡，他要看紧门外的摩托车担心被别人偷走。他走到屋檐下打算把河场的大灯打开。看到母亲正打了一盆水给摩托车擦洗泥土。他突然觉得心里一暖，这世上也只有母亲陈刘妹是真的心疼自己。

他走过去，陈刘妹也放下手里的抹布望着他说：“刚才姆妈打你打的疼不？你少惹子圆生气，和气生财知道吧？你爹是个窝囊玩意儿，就知道脾气。靠他我们家什么时候才有摩托车，还是我儿子有本事，我儿子出息了！”

看着母亲疲惫又操劳的脸和布满老茧的双手，张继国没忍住有点哽咽。

他知道母亲真的很苦，父亲身体单薄脾气也倔。母亲为了这个家操心不少。想到这里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陈刘妹说：“妈！还从来没坐过摩托车吧？儿子现在带你在村里转一圈？”

“现在吗？你疯了吧！现在骑肯定要把左邻右舍吵醒了，别人还骂我们神经有问题的。还有子圆还在气头上呢！还说我这个婆婆不懂事的。”陈刘妹有点害羞的说。

“怕什么？就现在，我现在想让我的姆妈享福！”张继国一边说一边坐上摩托车开始热车。

不一会儿一阵轰鸣声响彻宁静的乡村，这种轰鸣声让陈刘妹手足无措，她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辆巨型的脱谷机旁边。

她慌张的捶了几下张继国说：“声音可以小点吗？国啊！声音可以小点吗？”

张继国被母亲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他回头对陈刘妹说：“妈！快抓着我的衣服坐上来啊。”

陈刘妹只有1.5的个子，加上常年劳作背也有点驼，让她利落的上摩托车确实有点为难。张继国也非常耐心的等待着母亲爬上摩托车，陈刘妹也学着孙女张娜的样子，上车后紧紧的搂着张继国。

“骑慢点！骑慢点！你姆妈受不了，太颠簸了，继国，我有点晕。”

“我这是最慢的度了，姆妈。”张继国笑着说。

陈刘妹坐在儿子的摩托车上面，高兴的流眼泪，她想：自己和丈夫张仁旺没本事，家里穷苦，只能让这么有才华的儿子半耕半读，如今继国也算混了个单位工作。儿子出息了，不靠他们也能开上摩托车了。

母子连心，张继国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他连忙安慰起母亲：“没事的，姆妈，我肯定会越过越好的！我会让我的姆妈享福的。”

骑了一圈，母子俩回到家，各怀心事的睡下了。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万子圆说：“爸妈，继国，我给你们商量个事情。摩托车买了之后家里见底了。娜娜和磊磊的学费还是美玲借的，赵军也催下个月要还钱。现在田里也没事做了，我想和娘家弟妹李红霞去珠海打半年工，补贴一下家里。”

“听说红霞做保姆是赚了不少钱。”陈刘妹接话说，她也怕儿子日子不好过，她很赞同万子圆外出打工。

公公张仁旺听完说了句：“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安排吧！”

只有张继国急忙说：“你字都不认识几个？去珠海大城市能打什么工？做保姆吗？”

“是，就是做保姆，红霞妹子她先带我做几家，学会了，我就可以自己接活了。别人能做我也能做！”

张继国不希望妻子万子圆和李红霞走太近了。他觉得张红霞简直就是个母老虎，说话口无遮拦气势汹汹。单凭她敢拿刀砍小舅子张中心这一点，张继国都不想妻子跟着她打工。更何况他也怕珠海这么大的城市，妻子开了眼界，再瞧不起农村生活。毕竟村里人海哥的妻子就是这样跟人跑了的。

万子圆知道丈夫小心眼，也知道他的担心和顾虑。她安抚丈夫说：“过年就回来了！就出去五六个月，你怕什么？我不出去，美林的钱你怎么还？真要赵军打美玲几耳光你就好？”

听到这里，婆婆陈刘妹急了，她对着张继国使眼色：“你现在每个星期也在黄家村，子圆和洁洁在家里。你们俩口子也分开过，也都习惯了。再说了，子圆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她过年就回来了。”

张继国低头不语，万子圆知道丈夫也默许了，她说：“我明天去中岭给红霞打电话，问她我买哪天的票。”

听着大人们的对话，最心慌害怕的就是张洁了。她知道如果万子圆不在家，张继国还是会把张娜和张磊带去黄家村小学教书。只留自己一个人跟着爷爷奶奶。

那她肯定是住进爷爷奶奶的小屋了。陈刘妹的脾气连爷爷张仁旺都忌惮三分，张洁想了想委屈的哭出声来。

张娜和张磊看见张洁眼泪汪汪，才反应过来母亲要外出打工，也一起哗啦啦的哭。万子圆看到孩子们哭，她也难受的哭了。

大人们怎么也没想到，一辆摩托车换来了一个留守儿童的孤单。

不久后万子圆外出打工了，张洁和彭岚走在放学的小路上，在平原窄小的田埂上。张洁已经走不动路了，她看着一望无垠的旷野，开始撕心裂肺的哭。

她一边哭一边说：“岚岚，我妈妈出去打工了！我爸爸不喜欢我，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只带了张娜和张磊。我奶奶也不喜欢我，她总是骂我，我做什么都不对。”张洁一边哭一边嚎，这是她第一次对着别人说自己的寂寞和害怕。她突然的哭泣让小伙伴彭岚心疼坏了。

“不哭了，不哭了，洁洁，我妈妈也出去打工了，我和你一样，你奶奶要是打你，你就来我家睡觉，来我家过。”彭岚不停地安慰张洁。

张洁平复好心情回到家里，她看见母亲的房间，卷起来的被子和紧闭的布衣柜。她就知道母亲已经出去打工了。她坐在母亲房间里哭了起来。

这哭声引得陈刘妹跑进房间，指着张洁说：“死丫头哭什么？嚎丧？你真以为你是你妈妈的小公主啊！哭什么？哭的别人以为我对不起你，我是打了你还是骂了你？就是因为生了你，这屋里运气才一天不如一天！你哭什么？”

张洁看到奶奶陈刘妹生气的样子，又害怕的停止了哭泣。她想：奶奶说的也对，我本来就不是小公主，我是个多余的人。要不怎么大家都不要她。连母亲万子圆也不辞而别，没有一个人在意她。

夜晚，陈刘妹把小屋最里面的一个小隔间铺好了，让张洁去里面睡觉。小隔间只能放一张小床，与其说是小床还不如说是三条宽板凳拼起来的临时床。里面也没有灯泡，只能靠陈刘妹的床头灯照明透过来的光线。

小小的张洁住在这个隔间里，泪水不停的打湿枕头。她不知道此刻自己需要思念谁？思念余铺镇的万苏凤和刘大洲吗？他们也快忘了自己吧？只能过年见几面，每次见面她想喊刘大洲爸爸，都怕张继国的眼神，她想喊也不敢喊。

她想去思念母亲万子圆，但是她又想母亲肯定很想念张娜和张磊而已，怎么可能去想她这个多余的女儿呢。

这时爷爷张仁旺走进隔间说：“洁洁，你要想上厕所你喊爷爷，爷爷给你开灯。”听到爷爷的声音，她终于停止了哭泣。

张洁哭累了就睡着了，她梦里都是五彩斑斓的天体，还有天上的火龙飞下来接住她，她跟着火龙一起到处翱翔。火龙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她好希望自己在梦里永远也不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