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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微笑：“自然。臣下有匡正君主得失之?责，并非只限于御史。”

  原来?这是臣子份内的职责？

  唐久安立刻自信了起来?，朗声道?：“臣觉得陛下不对。”

  微笑的皇帝：“……”

  已经迈出一步的姜玺：“……”

  “臣知道?，但?凡做爹的，都?认为孩子是自己东西，就跟自己的手，自己的腿一样，想让孩子做什?么，孩子就得做什?么。但?这是不对的。”

  姜玺听到唐久安的声音继续传来?。

  从她入宫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她的声音，不似一般女子那样娇柔，是一种清爽甘冽的味道?。

  “孩子也是人，他先是他自己，然后才是父亲的孩子。他有他自己想要做的事?，然后才是父亲想要他做的事?。臣没读过?什?么书，不会讲大道?理。但?臣觉得，一个人若是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便做不好人，若是他无论想做什?么都?有人不让他做，那他与囚犯也没有什?么差别。”

  “太子殿下很高贵，他拥有很多权力和很高的地位，太子殿下也很可怜，他连能不能练箭、什?么时候练箭都?没有自由。”

  “虽然很多的爹都?有这样的毛病，但?陛下您是明君，您能不能不要像别的爹那样，不把自己的孩子当人？当您想让殿下练箭或是不练箭的时候，能不能先问一问殿下他自己的意思?？”

  姜玺仰起头。

  夏季的最末端，晴空万里，烈日炎炎，照得大地上的一切泛白，似暴力般驱除一切阴影。

  光线刺得眼?睛痛，胀，酸。

  御书房，皇帝愣住。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谏言。

  ——有人在教他怎么当爹。

  唐久安一口?气说完了，才现皇帝的表情好像不对劲。

  是她进谏的方式不大对？

  “你说完了？”皇帝慢慢问。

  “臣……还有一句。”

  皇帝缓缓吐出一个字：“说。”

  “臣刚才说的这些?，耽不耽误臣领救驾之?功的赏？”唐久安恳切道?，“要是耽误的话，陛下就当臣没说过?吧。”

  “咚”。

  门上出一声响，无声开?了。

  唐久安和皇帝同?时望过?去，就见正气势汹汹眼?角红准备进来?的姜玺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撞在门上。

  第24章

  出了这点小岔子，姜玺气势都被阻了阻。

  原本理直气壮，出口倒显得像是脾气——“这些话是我让她说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皇帝冷声：“你以为是听你之命行事，她便没事了？”

  “唐将军有救驾之功，又教导太子有方，按功晋升，最少两阶。但御前无状，口不择言，按律该降半阶，罚俸半年，两相抵过，唐将军该由六品中升六品上。”

  “你本朝律法倒还熟。”皇帝点点头，“可她临了为升官而?悔口，有负你所?托，失信于人，有损官声，应再降一阶。”

  唐久安：“……”

  那?她就是白折腾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