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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帮我离婚下（第1页）

肖文静从叶棠紧握中抽出手，虚胖的双手抱住茶杯，清亮的茶汤中白色小花浮浮沉沉，湿热的水汽熏到脸上，肌肉仿佛失去控制般颤抖起来。

叶棠以为肖文静受到刺激，不悦地白了6瑄一眼，手揽着她肩膀用力握了一下，“文静，我们不是裹小脚的封建社会女人，倚仗男人生存不得不忍气吞声，我支持你尊重自己感受，勇敢离开让自己不快乐的关系。”

肖文静垂着头，低声道：“谢谢。”

“我问你，如果能离婚，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做傻事了，认真生活去了。”

肖文静无声地咀嚼着“认真生活”四字，忽地笑了，没什么神采的大眼睛晃动起点点星光。她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叶棠。

叶棠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肖文静给予自己的肯定答复，摇晃着她的肩膀高兴地笑了起来。

肖文静头枕在叶棠肩膀，那双大眼睛雾蒙蒙，瞳仁偶然出零星亮光，好似深夜的两团鬼火，阴森幽暗，看不出任何喜悦。

片刻后，小宋买饭回来，吃完后，叶棠打算将肖文静送到她父母家，再去找韩云松。

趁着肖文静去洗手间空当，6瑄找到叶棠，“叶棠，我有话直说，你不要介意。”

叶棠看他神色肃然，估摸着又要泼冷水，没好气地拨弄着背包上镶满水钻的小狐狸挂链，抬了抬下巴。

6瑄道：“我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与小地菩萨强调的复杂“因果”难以相配。我们要不要再多向文静了解些情况，以防弄错方向浪费时间。”

“还了解什么，她说得很清楚了，想离婚，那我们就帮她离婚好了，至于离婚是由于韩云松吃喝嫖赌、不务正业还是其他什么，不重要。”

“叶棠，不找到根本原因，也得不到正确结果，叶棠，不要急于求成，这样会······”

“我怎么求成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打住。肖文静手上搅着裙子腰带，眼神仿佛夜风中的残烛，虚弱地在两人间跳动。

“文静？”6瑄道，“我们没有吵架。”

肖文静摇摇头，残烛迸出消逝前的汹涌能量，灼灼扑向叶棠，“我离婚，因为他出轨了。”

叶棠仿佛得到尚方宝剑，趾高气昂奔向肖文静家，敲门带喊，没能叫出韩云松，倒是把隔壁一个七八十岁老太太喊了出来。

老太太得知叶棠是肖文静朋友后，三角眼晃荡着洞悉一切的精光，连连撇嘴表示对韩云松不满。外地农村、下面有两个在读书的弟妹、父母没有医保，母亲生了很严重的病，笃定地表示肖文静一定是上了他的当。

叶棠原本对这个年纪女人的口舌向来是不信的，但老太太说的基本信息与她从肖文静那里了解到的相同，彻底将韩云松归类为要吃绝户的渣男。

她留了号码和两百块钱给老太太，请她在韩云松回来后通知她。老太太乐不迭地答应下来。

电梯到达一楼，两人出来，被灌了一身的风。叶棠将风衣领子翻起来，手抓着竖在两颊，咬牙切齿地骂韩云松，拿眼尾斜瞟6瑄，“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6瑄看向不远处的便民市，老板是个残疾人，昨天他和韩云松过来正赶上卸货，韩云松二话不说就帮老板搬东西，这样一个男人，他不觉得他会是坏人，最起码不至于像老太太口中那般不堪。

他顿住脚步，“叶棠，再等等。”

叶棠一看他簇起的眉心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挥手打断，“我已经了解得够清楚了，别说了。”

她将被风吹散的头转了个圈，塞进风衣里，拎起领子挡住嘴，弯腰向前走。

6瑄追上去，“不说云松，单就我和文静接触来看，我不觉得她真想离婚，总感觉她心里有其他事儿。”

“你不要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文静死了，因为韩云松出轨自杀死了，我们来就是要阻止这个悲剧。”叶棠对6瑄再三提出反对意见十分不耐烦，不客气道，“你不要站在男人立场粉饰太平，要再这样，你别管了。”

6瑄对叶棠的误解深感无力，想一切由她去，责任心又放不下，两股情绪在心里斗争，好似稻草尖锐的芒，刺得他坐立难安。

他们一路都没有讲话。

晚上回家，叶棠草拟了离婚协议。两人无子女，协议只涉及财产分割。据她了解，两人居住房子乃婚后购买，肖文静卖了婚前小公寓，出了付款九成，房子理应归她。至于韩云松支付的装修及每月贷款，就当作他出轨的代价，肖文静给他一成付款即可。

叶棠整理到很晚，早上起来昏昏沉沉的被老太太告知韩云松回家的电话吵醒，她有些热，随便吃了两粒感冒药，到小区外复印店打印她连夜修改的离婚协议。

路上她接到婷婷电话，询问她今天什么时候回杭州。她这才想起来剧组只放三天假，明天就要开工了。她估摸着下午事情可以解决，便让婷婷定5点后的票。

“要帮6瑄哥定吗？”婷婷问。

叶棠唔囔着鼻子道：“不用，定我的就好。”

昨晚刮了一晚风，早上天气有些阴沉，温度似乎也降低了几度，小区路上一层落叶，小孩子们围上了厚围巾，仰着圆圆的脸奶声奶气喊勒脖子。

小区里不让进出租车，叶棠从复印店出来，手掩着风衣两襟，迈着碎步往门口跑。喇叭声滴滴响起，她往边上让了几步，那车却缓缓开过来，驾驶席车窗打开，小宋探出头叫她上车。

叶棠犹豫几秒，绕到副驾驶坐下，上去后便闭眼假寐。

6瑄以为她还在生气，望向窗外，天色比出门时还要阴沉，街上行人缩着脖子，形色匆匆。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到达肖文静家小区。小区周遭绿化一般，可靠近地铁，前后站有商圈，对面在建幼儿园，日后显然还有升值空间，叶棠庆幸改了协议。

快到小区时，6瑄接到李翔电话，到楼门前仍没有结束迹象。车子停稳后，叶棠径直下车，直奔12楼12o2，刚要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有些憔悴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他个子一米八左右，身材适中，穿着牛仔裤藏蓝色夹克衫，长脸，五官端正，手上拎着车钥匙，看样子似乎要出门。

叶棠见他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错愕，抬抬下巴，“韩云松？”

“我是，你是哪位？”

“叶棠。”

叶棠答复着，6瑄也从电梯出来，韩云松脸上露出些笑意，将两人让进屋，端起电热水壶到厨房打水。

叶棠趁机环视房间，房子是八九十平的两室一厅，客厅收拾得干净整洁，西侧及顶高的百宝阁中间放着电视，两侧摆满书，多是通信类的。东侧是一排皮质沙，铺着干净的米色碎花垫子。客厅南侧顺延出去是次卧和开放式阳台，阳台没挂窗帘，地下几盆大绿萝，繁茂的叶子爬了半个阳台，照进来的光线都带着淡淡的绿意。

这间房子看着很温馨，可叶棠敏锐地现，刚结婚不到一年的小夫妻家里没有婚纱照，也没任何一张合照，无疑在证明感情的破灭。

韩云松端着热水壶和洗干净的玻璃杯出来，放到茶几上后，蹲下身子在茶几下面翻找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