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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三秒（第1页）

常年忍受太宰治讽刺的中原中也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了长长地一声“哈——”，然后叫道，“曲别针怎么会说话啊？！你不会是太宰治专门找过来耍我的吧？”

太宰治高兴地笑出了声。

你的良心很痛。

你对手指。

你回答，“是它说的，不是我说的。”

太宰治很愉悦，这种无伤大雅又能让中也小小吃一下瘪的场合他最喜欢。他兴致勃勃地问：“那现在呢，它在说什么？”

好了你的头也开始痛了。

既在自推面前社死之后，为什么你又要在自推面前开始语言cosplay？和聪敏至极的太宰治正面battle，这就是你欺负中也的报应吗？

事实上你也很清楚，这样的小把戏很难使人信服，饶有兴致的提问是他捕捉漏洞、发动语言攻势的前兆。他这人最喜欢装模作样地逗弄敌人——虽然你不觉得你是他的敌人，你明明是他的粉丝！太宰治就喜欢在对方自以为成功后，用一句话轻飘飘地打破。

你太懂了，因为你一直觉得他这样特别帅气（大拇指）……够了不要在这种时候还犯花痴啊！

你思考起你为什么非得当这个虚假的曲别针之王不可，难道仅仅因为它听起来特别帅气……稍等，确实很帅啊。

你原谅了自己。

你和自己达成了和解，很好，但这个cosplay是逃不过的。

你觉得自己就像蛛网上垂死挣扎的昆虫，而太宰治就是那只狞笑着的大蜘蛛，这个比喻稍稍缓解了你的紧张。尽管逃不过，你仍想做最后的拖延：

“真的要听吗，它说的内容不是很友好，我觉得不听为妙。”

太宰治上前一步，微侧过身面朝你。他的身躯瘦削得像一张纸牌，弯下腰时会带起一阵风。伴随着空调徐徐吹出冷气，落下的阴影压在你的脸上，好像一张带着水汽的面纱落在你的脸上似的。你隐约闻到一股清泠泠的泉水气味。

现在是夏天，你理所当然出了汗。

空调打得很低，可能因为在座诸位都是敢于穿着西服出外勤的英雄人物，完全没有感温器官，但你穿的只是一条薄薄的长裙。

先前淌下的汗液在房间里蒸发，蒸发又带走热量，你的后背与裸露在外的手臂都感觉到了冷。

太宰治神情悠闲，轻轻合了下掌，掌心相击发出“嘭”的一声，你的心脏仿佛也随这声音吊起，紧紧坠在喉口。你感受到有温热的吐息吹拂着耳朵旁的绒毛……他的嘴唇离你只有几厘米。

太宰治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来了，又灌进你的耳孔：

“我真的很好奇，但说无妨。”

他在“真的”上读了一个重音。

中原中也和森鸥外都没有说话，你也在这雪白的灯光下静默着。

他是生气了，还是在恐吓你？

你确定，这几乎百分之百是恐吓，太宰治实在没必要为这种小事生气。然而，如果不被当回事的话，他一定也很愿意假戏真做。

你应该实话实说，坦白从宽，还是把这场滑稽戏演到底？这个答案是确定的，这群人真的会愿意自己的人生被他人肆意观看吗？声称他人所经历的只是一本书，高维生物入侵低维，你不愿意这么自大。

何况，太宰治的目光竟有一天能如此长久地凝聚在你身上，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机会吗？即便是要把人剖开检查的视线，也不能不让你感到荣幸万分。

你忍着因过度兴奋而遭受到的胃部抽痛，状似平静地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宰治说，“请。”

与其说是请，听起来更像是行刑。

你藏在掌心的指尖因紧张而轻微颤抖。

绝对绝对，不能露怯。

你舔了舔下唇，在几秒钟内梳理了一遍局面：

太宰治把你带到森鸥外面前试探，港口黑手党要你证明你的价值，你只好扯了张虎皮做大旗，试图蒙混过关。

现在太宰治不相信你的话，要求你完整地演一遍证明所说为真，你必须说服他。如果被发现你在戏耍他们，你这个假借威严的狐狸下场会很惨。

要想给出切实有力的证据，把握太宰治的说话风格是一个切入点。

你的优势是，一了解文野剧情，二熟悉太宰治。

但仅仅转述，真的能说服对方吗？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为什么不更进一步，给出让人哑口无言的证据，让他们觉得辩无可辩呢？

你侧耳装着在倾听什么的样子，然后对他们三人道，“他说一句句转述效率太低了，提议亲自与各位对话。”

太宰治：？

不是他有问题，是他觉得你有问题。

“他打算怎么亲自对话？”

“当然是通过我，”你笑了一下，说，“如有不周之处，请见谅。”

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你都能在别人眼前演得活灵活现，何况本人就在眼前，你不介意现学现卖。

回忆着多番cosplay的经历，你细细调整着自己站立的姿态与脸上的神情。等说完最后一句“见谅”，某种无形的东西在空气中扩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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