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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心来说，我很想去，但这是工作场合，栾总，我听从你的安排，”陈星杰的表情没有变化：“既然确定了唐总会来这儿，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我会做好安排。”

  “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的安排了，”栾鸣飞是真的挺好奇：“说来听听？”

  陈星杰微微摇摇头：“栾总，我可以不说吗？”

  栾鸣飞失笑：“可以，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陈星杰目露感激，栾鸣飞望着他眼里真诚的感激之色，这才觉得眼前青年这双眼睛像是活了过来，栾鸣飞想说些什么，但几次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年多来，栾鸣飞一点点看着面前这个人一点点把自己丢掉，扮成——或者说，他在努力变成另外的人，栾鸣飞是一个追求自由和自我价值的人，如果易地而处，要让他丢掉自己变成别人的模样，这种内心的折磨和痛苦，他自认做不到。

  但陈星杰做到了，唐大哥再次见到陈星杰会怎么想栾鸣飞不知道，但是栾鸣飞每次见到陈星杰，好像都想不起来当初第一次、第二次见他时他是什么神情，说话是什么语气了。

  就连那天陈星杰怒气冲冲地在他面前扔糕点的样子栾鸣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其实那个人和现在这个人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陈星杰像是看出了栾鸣飞心里的想法，他反而伸手拍了拍栾鸣飞的肩膀，这次陈星杰没有笑，他背对着宴会厅里的大部分人：“鸣飞哥，不要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嘛，我只是走在了我选择的路上而已，抱歉，如果今晚我成功了，我很快就会提出离职，这一年半，多谢你跟6哥，但是鸣飞哥，我离开后，可不可以请求你，就当和我不熟，你和6哥救过我的事，不会再有更多的人知道，行么？”

  栾鸣飞抬眼看他，轻叹一声，颔：“好。”

  “谢谢。”陈星杰又扬起了温和的笑，面容又变得靠谱而沉稳，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栾总，时间快到了，我们去门口？”

  地点一致，林木元又是和两年前一样，蹭的唐家远的车。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不用门童，张哲和陈星杰就走上前去，张哲要伸手，陈星杰伸手轻轻拦了一下，笑着说：“张哥，我来吧。”

  陈星杰把手放在车门把手上，用力，打开了车门。

  长身玉立的他站在车边，和张哲站在一起等着车里面的人下来，林木元先从车里面下来，他的视线从陈星杰和张哲身上扫过，在陈星杰的脸上停了一瞬，然后很快落到对面的栾鸣飞身上。

  林木元和陈星杰只见过一面，他早已不记得陈星杰的长相，他刚才的停顿只是惊讶于陈星杰给人的气质，这让他立马想起了栾鸣飞，林木元心道，不愧是栾鸣飞身边的人，瞧着都和他有几分相似。

  慢一步下来的唐家远根本就没看张哲和陈星杰，一来是因为林木元挡住了他的视线，二来，唐家远这次来的目的是栾鸣飞，他和栾鸣飞一年多不见，唐家远望向栾鸣飞时，心里没有半分悸动和喜欢，只剩下欣赏。

  唐家远淡声道：“鸣飞，好久不见。”

  栾鸣飞神色如常：“唐大哥，好久不见，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唐家远笑了笑：“你亲自邀请，我若不来，倒显得我不是。”

  “进去说，”栾鸣飞伸手：“酒会马上就开始。”

  栾鸣飞领着唐家远和林木元往酒会的宴会厅里走，后面跟着几人的助理们，陈星杰也在其中。

  在拐入宴会厅的时候，陈星杰刻意慢了一步，落在了后面。

  他低着头，快步走到了宴会厅最远的厕所，因为隔得远，那里一般不会有人过去。准备酒会这段把时间，陈星杰对这个酒店十分熟悉，很快他就转进了厕所，推开隔间坐在了马桶上。

  陈星杰坐在宽敞的酒店隔间里，握在身前的双手不住地微微颤。

  他原本以为再见到唐家远，他的内心不会有任何波动，靠近他，只是为了报仇。

  但是见到唐家远的那一瞬间。

  唐家远从他身边走过的那瞬间，他闻到了他身上淡淡地优雅的香水味，那是陈星杰从前最爱的味道，唐家远没有变，他看起来还和从前一样。

  强大而冷漠，高贵而优雅。

  就在那瞬间，陈星杰的大脑开始眩晕起来。

  呼吸急促，浑身抖。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坚持到所有人都进了宴会厅，才扶着墙来到了这里。

  陈星杰逼着自己张开嘴巴使劲呼吸，胸膛剧烈的起伏让气体快进入肺部和大脑，陈星杰在放松和紧张当中来回拉扯，带着手套的双手不住的揉搓。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看到唐家远之后就失控成这个样子。

  “冷静，冷静，陈星杰，你必须冷静下来——”

  陈星杰嘴唇翕动，用只有他能听得见的声音不断地重复。

  陈星杰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吸气，憋气，在慢慢吐出去。

  大约一分钟后，陈星杰平复了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仰着头无声而癫狂的笑了。

  他现，他竟然因为见到唐家远而兴奋，而愉快。

  他现，他竟然，对唐家远，除了恨之外，还有的别的——

  他熟悉的，痛恨的，后悔的那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