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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别废话，马上把所有洗脚妹叫出来，在大厅集合。”

  不久，楼道里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拖鞋声，洗脚妹们低着头从各个房间跑出来，穿过走道向大厅跑去。她们一律穿斜襟碎花布和服，七分裤，趿拉着木板拖鞋，尽量站在靠墙的地方，一张张脸在日光灯里显得十分苍白，有的头还蓬乱着。她们木然地望望阿哈和警察，然后将脸扭开去，有一两张脸孔浮现挑衅和嘲笑的神情。

  阿哈在这些脸孔上辨认着，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又看回来，但没现眉清目秀的贵州小姑娘秀秀。

  第二天，阿迟迟没来上班。

  没有阿指点她换服装，颜经理要求她一直穿那件红色的晚礼服，是传统的旗袍改良过大胆突破禁锢的那种。颜经理似乎特别喜欢这件衣服，仿佛它是这个半老女人的梦。橱窗里空气不是很好，穿上这衣服感觉十分闷热难受。阿哈盼阿回来，他回来她就可以换别的衣服了。

  她大半天待在橱窗里，突然觉得没有阿，没有他常常来看她给她送水或说几句鼓励的话，她简直忍受不了这工作。她以为她可以安心地在橱窗里看所有路过的人，观察他们，同时静静地想自己的心事。事实上做不到，不是她看路人，而是太多的路人要看她，橱窗前一直围着小群闲人，一些走了，另一些又来了。四面八方涌到这个城市里来的人太多了，仿佛这地方是所有人的目的地。没有重复的面孔，每个人都是陌生人。无聊的女人们喜欢逛商场，无聊的男人却只喜欢看女人。陌生的男人们扑到玻璃上来，流着口水打量她，议论她，对她说些挑逗甚至侮辱的话，隔着玻璃，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不甘心，干脆做出些下流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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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节：白日的祈祷（2）

  她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因为生气眼里泪光旋转。她想起阿妈时常教自己在内心祈祷以获得帮助，她便开始了自己的祈祷。

  她深呼吸，在心里对自己说：&1dquo;这就是丑恶，你不能看它，不能给它以颜色，否则，它就存在了，并且强大起来，就要狠狠地伤害你；你不要看它，也不要因此而不安，不要不平静，你要坦然，要有微笑，从心里出来的微笑，可以像梦一样落到人的心里、飞到天上的那种微笑。你要看高的地方，看美丽的地方，看光亮的地方，看光明到来的地方。你不要理会它，它就自败，就无地自容。”

  然后，她渐渐平静下来了，那些围观的闲杂男人也散去了不少。她幻想阿英姿勃，突然出现并一脚踹在那个半蹲着比划下流动作的男人头上，大骂一声：&1dquo;滚蛋吧你这垃圾！”

  阿一直没出现，她感到很失落。

  中午的时候，一辆黑色黑牌的凌志车停到流行前线后门的进货口，两个戴墨镜的男人根本不理保安让他们把车停到停车场的要求，进电梯到二楼，去了颜如玉经理的办公室。

  因为没有预约，颜经理很不高兴，白净的皮肤冷冷地面无表情。来客自己走到沙前坐下，他们摘下墨镜的动作一致，左手的无名指上都戴了巨大翡翠戒面的金戒指，样貌相像，是一对孪生兄弟。

  &1dquo;颜小姐，”孪生兄弟中的一个开口道，&1dquo;不之客，未经同意就直接要求你接见，十分抱歉啊。”

  面无表情的女人皱起了眉头：&1dquo;你们是哪里的，有何贵干啊？”

  &1dquo;我们是韩氏贸易公司金海康乐中心的。”

  &1dquo;啊！”女人夸张地叫起来，&1dquo;这不是韩氏两位哥哥吗？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1dquo;冒昧了，颜经理！”

  &1dquo;哪里，贵公司是大公司，资本玩家，不像我们开个店卖几件衣服。金海康乐中心，我倒是很少光顾，有什么好介绍啊？”

  &1dquo;我们那里享受的项目很多，对健康很有帮助，像颜小姐这样长年在办公室里辛苦，就该去享受享受。”

  &1dquo;二位今天来，不是邀请我去享受的吧？”

  &1dquo;我们今天来，只是想买件衣服而已。”

  &1dquo;哦？太客气了。我叫商场部的李小姐来带二位去挑选吧。其实这样的事，叫下面的人过来就是了，我一定帮二位安排好。劳动二位大驾，我心不安呐。”她说着拿起电话，但立刻被韩老二按住了手。

  &1dquo;颜小姐，我大哥看中了橱窗里的晚礼服。”

  &1dquo;好啊。以韩氏的实力，小小一件晚礼服就不用我打折了吧？开个玩笑，那套礼服，其实是我的私人藏品，非卖品。不过知音难遇，既然是韩大哥看中，就当我送给韩大哥的小礼物啦。”

  &1dquo;谢谢！但是，我们还是要付钱，因为，我们要连模特一起买走。”

  &1dquo;我送你个模特架子吧，那件晚礼服的模特可是个大活人啊！”

  &1dquo;所以，”韩老大的嘴角动了一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1dquo;才要来请教颜小姐嘛。”

  &1dquo;这个&he11ip;&he11ip;”颜经理好像是恍然大悟，笑起来，&1dquo;原来不是看中我的衣服，是看中衣服里的人啊！哈哈！”

  从侧面看，颜如玉的鼻尖显得很锋利，因为笑，脸颊的皮肤也被拉得很薄，出现很多皱褶。这时候，这张脸看起来十分苍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