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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兴奋：&1dquo;对了，我常常在你的音乐里听见人的呼吸。”

  &1dquo;你的感觉很特别。是不是像邓丽君的气声唱法一样？萨克斯管也会的哦！”

  她不语，她不知道邓丽君。

  她说：&1dquo;萨克斯管的声音接近我们的灵魂。”

  &1dquo;可是最美的，当然是人的声音，你的声音！”他说，&1dquo;听你唱，听不够。能够即兴演唱，又不是民歌那种简单的敞开，你了不起！你的声音美得华丽，我感觉，你甚至可以唱音乐剧。”

  她以为他还要邀请她唱，忙说：&1dquo;太晚了，下次吧。”

  &1dquo;没关系，你啥时想唱啥时唱。”

  阿哈脚步匆匆。颜如卿一直没有露面，她心里有些不安，说好他来接她的。

  她回头看一眼酒吧角落的电话，迟疑地请求他：&1dquo;请帮我呼82359好吗？”

  &1dquo;到大堂我帮你呼，这里是分机，不好用。”

  他收好谱架，她也等来了电梯。

  他说：&1dquo;对不起，耽误你了。”

  &1dquo;不要紧。”她说着，但心里确实很不安，脸色也差了。

  &1dquo;我叫王鹰。”他说。

  她奇怪地仰起头来：&1dquo;你刚才告诉过我了。”

  &1dquo;哦，对不起，我是感觉你对我还一无所知。”

  她笑：&1dquo;不过我确实一无所知，也只知道你的名字而已啊。”

  &1dquo;想知道什么就问。”

  &1dquo;这么说我也该告诉你多一点，我姓金，金翎子。”

  他笑了：&1dquo;那我改叫金龟子算啦，和你同类。”

  &1dquo;我阿爸说，我是他冠羽中的一条美丽长羽毛，我不是虫子。”

  &1dquo;我也想做羽毛。”

  她笑：&1dquo;别逗我了。”

  到了大堂，他找了电话呼颜如卿。

  呼了颜如卿五六次他都没回，阿哈不出声地走了。

  王鹰在原地站立一分钟，然后悄悄地远跟着她。

  因为是冬天，又是深夜，大街上没人影。她沿着北京路往狮子山的方向，走走停停。当她停下来张望的时候，他就站到梧桐树的阴影里去。

  在夜里，独自一人的时候，所有的景物都变得陌生，所有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现在看起来都像从没到过一样。唱了歌之后，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很轻，身体里空空的，如果有一阵风，她就会随风飘浮，像那些落叶，像空中电线上缠绕的风筝，那是秋天的风筝，还带着干燥的蓝色秋天的记忆。

  一只猫从公路上飞跃而过，停落在她面前，&1dquo;喵——”它的绿色眼睛闪了一下，迅窜进深巷。它和山里的猫真是不同，山里的野猫如果是在夜晚遇到阿哈，会在她面前打几个滚儿，伸出舌头舔她的足踝，然后跟着她周游。

  她喜欢夜晚。夜里所有的景物都只有一种颜色，所有的生命也全变成一种生命，一种思想。夜里所有的感觉就是一种感觉，轻的感觉，梦的感觉。但是你睁着眼，你看得见自己和别人。也就是说，你同时在现实和梦里，两种境界互相融汇。现实的喧哗如潮水退落，但那些景物还在，道具还在，城市成为巨大的剧场，无人的舞台，做梦的人可以起舞，可以歌唱，像鸟儿一样，可以奔跑和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