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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其实，当时在她思想里，并没有认为杀死文保泰是犯罪行为。文保泰是镇压革命的刽子手的爪牙，是坏蛋啊！在芳兰心目中，革命是至高无上的事业，应当为革命筹划经费&he11ip;&he11ip;正因为这样，她才一心一意地要杀死文保泰。这种信念使她视死如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时，正是袁世凯残酷镇压国民党人的时代。他们在上海杀害了宋教仁。芳兰也是在上海惨遭毒手、饮弹而亡的。”

  清朝灭亡之后，宋教仁是反对侵吞革命果实的袁世凯的最强有力的中心人物。他和日本人北一辉【注】有过深交。北一辉在《中国革命外史》一书中，认为中国革命的主角不是孙文，而是宋教仁。宋教仁强烈反对袁世凯，故此在上海遭到暗杀。共和国成立不久，芳兰也遭了毒手。她死得太早了。

  【注】（1883年——1937年）日本的右翼政论家，曾支持日本军人动政变未遂被处死——译者注

  &1dquo;真可怜啊！”张绍光说，&1dquo;芳兰不是在富裕的家庭中成长的，但她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她不是那种夸夸其谈大讲革命道理的人。然而，为了革命，她愿意做任何工作&he11ip;&he11ip;甚至去杀人。同她相比，李涛之流，只不过是写写革命的剧本罢了。”

  &1dquo;他终于脱离革命阵营，捞钱财去了。”

  &1dquo;他只是口头革命派，不，一开始，他们是不是真的置身于革命，还是个问题呢&he11ip;&he11ip;哎，我倒想问问，当初和您一块把那收买用的巨款运到悠悠馆的日本人，后来怎么样了？”

  张绍光转变了话题。

  &1dquo;他呀，他财了。在美国呢&he11ip;&he11ip;前几年偶然在洛杉矶碰见他。他和李涛一样，也过着豪华的生活呢&he11ip;&he11ip;真令人吃惊啊！”

  &1dquo;其实，我认为没有什么可吃惊的，这类人，大概都有赚钱的本领吧！不管做什么，都是从金钱出的&he11ip;&he11ip;土井先生，您在北京吉祥二条胡同的黑房里，已经听过我对悠悠馆事件的分析和推断了&he11ip;&he11ip;当时，我还煞有介事地用图解的方式说明那个事件生的经过。现在担想，真是令人汗颜啊！当时我的确是想说明事件的真相。”

  &1dquo;真相我也早已明白了。当时我在屏风背后偷偷地听了您的分析，一点一滴都讲得很透彻，把&1squo;谜’解剖得很出色，我脑子里一点疑问也没有了。”

  &1dquo;然而，并非如此。”张绍光微笑了。

  在促膝谈心的过程中，策太郎感到张绍光的容貌丝毫没变，但言谈举止却与往昔完全不同了。

  过去的张绍光，性情乖僻，对一切都采取旁观的态度，现在却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信心的人，是一个真正有事业心的人，他稳重沉着，在这个世界上已深深扎了根，真令人有&1dquo;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之感。

  &1dquo;您说并非如此，又是什么意思？”策太郎问。

  &1dquo;我能够解释清楚的&he11ip;&he11ip;”张绍光回答说。

  &1dquo;仅仅是文保泰事件的最突出的部分，也不过是摸到了事情的表面罢了&he11ip;&he11ip;至于真相，还是经过很久以后才弄清楚的。现在想想的确感到惭愧。

  &1dquo;您说的真相又是什么呢？”

  当时，我没有眼力，但却装出一副通达世故的样子&he11ip;&he11ip;是极其浅薄愚蠢的&he11ip;&he11ip;您知道吗？实际上文保泰事件是那须启吾一手炮制的。”

  &1dquo;嗯？怎么？&he11ip;&he11ip;”

  当张绍光突然提到那须启吾的名字时，策太郎一刹那间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几乎没有把这个姓名和那须启吾本人联系起来，即便联系起来了，也使人难以置信。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

  &1dquo;感到意外吧？”

  张绍光调换了一下盘着的脚，继续说道：

  &1dquo;我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真相时，大为吃惊。我对自己的愚蠢进行了反省&he11ip;&he11ip;那时，我曾为自己摸到了一些表面情况而沽沾自喜，这是可悲可耻的。我以这件事为转折点，认真考虑如何在人生的漫长旅途中，深深扎根的问题&he11ip;&he11ip;那个案件是这样的：日本方面拼命拉拢清朝大官，由那须启吾制造了当时的文保泰事件。他是日本的重要谍报人员，最了解当时的情况。如果清政府和俄国就撤兵问题进行协商，日本将一筹莫展，这也是日本最担心的。那须了解到这些内情，便和袁世凯密谈了生财之道。”

  &1dquo;是那须向袁世凯提出的？”

  &1dquo;是的。当清政府就从满洲撤兵问题开始和俄国接触时，故意将这个情报透露给日本。日本马上展开收买活动，力图阻止清俄就撤兵问题达成协议。袁世凯知道这一生财门路后，便与庆亲王、那桐磋商，并向日本政府敲诈勒索了一百二十万元，以其中一成，也就是十二万元酬谢那须启吾，他真是了一大财啊！”

  &1dquo;这是真的吗？”

  策太郎说完，自觉有些失礼。事实上，他也根本不相信有这样的事。

  &1dquo;当时，我调查了袁世凯周围的人。告诉您，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实情况！&he11ip;&he11ip;那须启吾不仅如此，而且还和袁世凯策划和革命派一起瓜分第二次送去的二十五万元呢。”

  &1dquo;和革命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