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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柏奚也跟着下了车,唇上和刚来时一样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抹。
化妆师:“那个,李老师……”
李柏奚:“?”
化妆师:“就是,那个吻痕妆,您是怎么……”
李柏奚微笑道:“技术。”
这一天的拍摄,程平全程魂不守舍。
扮相明明风流倜傥,整个人却活像一只提线木偶,四肢僵硬地任凭摄影师摆布。
然而奇妙的是,他那微醺一般泛红的脸庞、那满腹心事的复杂表情,却凑巧中和了扮相的浪荡,让他显得非但不油腻,反而深情款款,像个情窦初开的罗密欧。
杂志方相当满意,根本没注意到程平的目光在往哪儿瞥。
——李柏奚大剌剌地混在程平的团队中,双手插兜站在一旁,围观得理直气壮。
经纪人不是瞎子,单看那一个唇印就已经拉响了十级警报。
此刻现场暗流涌动、呼之欲出,经纪人站在他俩之间,感觉自己站在滔滔洪水的浪口,被冲打得东倒西歪。
如果团队探究的目光能化为实体,李柏奚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他从兜里抽出手来,迎着这些目光站得愈亭亭玉立,顶天立地一织女。
经纪人:“……”
李柏奚亲上程平嘴唇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那时心情极为愉悦,甚至有种起死回生之感。仿佛那抹充满灵性的颜色不是他染给程平的,而是程平渡给他的。
所有人——甚至很可能包括程平——都以为他今天的改妆蓄谋已久。只有他自己知道,唇印落下时,他的惊异并不比对方少。
那是一次即兴挥。
他竟然可以即兴挥了。
虽然依旧是半命题作文,虽然是在别人化好的基础上。但是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灵光。
李柏奚望着镜头前双唇殷红的程平,像一个了宏愿的工匠望着自己凿出的神像。
蠢笨的匠人不会参禅、不会开悟,只是日复一日地凿石头。神从石中重塑金身,对他微微一笑,他便立地飞升,荣登极乐。
拍摄一结束,经纪人立即说:“他们拍太久了,我们现在就得去赶飞机了。李老师,再会。”
李柏奚过两天在纽约还有工作,只能告别。
经纪人:“小程,快上车。”
程平又瞥一眼李柏奚,脚步迟疑。
在团队的催促下,他朝车子走了几步,猛地一回身:“等我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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