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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暖阳下的宁静（第2页）

外面很冷，但店里却不然，此刻锻造炉前坐着个老汉，很长的络腮胡子打着结，有细细的汗珠缓缓从胡子间淌下。

看到有人进来，老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挥动自己手上不足三寸的小锤，缓缓开口道：“要买什么自己看，这里不还价。”

伶舟慕也不说话，走进去捡着刀剑看了起来。

过了片刻，颜玦看到一脸不耐的伶舟慕走向老者，他自然知道这女将军要说什么，因为这里的兵器实在太……太烂了。

“我就要你手上正在打的这一炳，先生开个价吧。”伶舟慕冷声道。

老头粗长的眉毛拧在一块，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说道：“这个还没打好，要买什么其他的也一样。”

“一样？”伶舟慕冷笑一声，随手拿过两把剑扔在老者面前。

“这柄，五练不足，还掺有砂石，若持之拼杀，不过一日便要卷刃，而五日则必断。”

“这一柄，虽足九炼，但用材单一手法敷衍，毫无韧性，不出三日必断。”

伶舟慕摇摇头再不说话，只是放回手中的刀剑，就要转身离去。

颜玦看着一旁的老者脸色微变，不由苦笑一声，好歹也给人家留一些面子啊……

“老先生不必动怒，我观您手中技艺不俗，手上这一炳剑也可说得上上乘之作，就是不知为何店里……？”

说着颜玦一边不着痕迹的拉住伶舟慕，不让她这么快就离去。

听到颜玦这样说，老者脸上才好看一些，但依旧不说什么话，只是默默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锤子。

良久过去，老者才缓缓开口道：“昔时总有北狄人南下，我们这些铁匠开的店则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因为他们缺这些。”

“那你大可关门停业，又何必如此。”伶舟慕轻哼一声说道。

老者撇了伶舟慕一眼，嗤笑道：“你个半大的女娃子，懂些什么？”

“你！”

颜玦赶忙拉住伶舟慕，轻声对老者说道：“先生您继续说下去。”

颜玦并不是为了打圆场，而是他从老者眼底看到了一抹深深的痛苦。

老者看着颜玦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曾经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又何尝愿意向那些只会烧杀掳掠的北狄蛮子提供刀剑，一时意气下索性闭门毁炉，也没管过这是自己当时养家糊口的活计。可后来，本以为自己总算出了一口气的时候，厄运来了……”

老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重道：“事情总会生的，自己躲过了、出气了，但有人却因为这样而遭殃了。为了一口铁锅，很多人都死了，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交出来，而是那些北狄人找不到刀剑，泄愤所为。”

“那时我才明白，没有能力的自己，从不曾改变过什么，只是在淤泥中挣扎罢了。”

老者自嘲一声：“所以才有了这幅光景。”

语出惊人，谁能想到一个偏僻的小镇里的一个铁匠尽会有如此多的思考，本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某些情况下慢慢的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呵呵，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说了这么多，可能是因为你这个年轻人。”老者笑了一声说道：“言行举止都能让老夫感到一种久违的安静。哈哈，我这柄剑就送给你吧。”

说罢，老者很快完成铸剑最后的几道工序，把剑递给颜玦：“收尾有些仓促，但也算得上我这几年最好的作品了。”

颜玦接过剑说道：“今日唤起先生种种不好的回忆，还得先生如此慷慨……多谢。”

“算不得什么，一把剑而已，好了赶紧走吧，说了这么多话，老夫也累了。”老者说着就把颜玦二人推出门外。

碰——

关上门的一刹那，伶舟慕忽然听到门内老者说道：“那个小丫头，多跟着你身边的小伙子学一学吧，哪有姑娘家这么不懂礼数的，哈哈。”

伶舟慕：“…………”